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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討] [原創]良晨入奇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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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都寫完喇!
請大家儘量點評, 好壞我都想聽! 多多指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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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無事發生的下午。以懸掛在牆壁上的時鐘為準, 此刻是二時三十六分三十七秒、三十八秒、三十九秒…積極向右踏步的只有秒針, 身長較短的時針和分針雖然蠢蠢慾動, 它們卻抑制自己的衝動, 安份地等候光陰過渡, 儘量只在不被注意的狀況下, 才驟然踏出一小步,聲音比流浪貓在街上逃避惡犬追襲還要輕。  

男人不是有意識地考究起時間流逝的狀態。他只是偶爾望向鐘面, 偶爾重新意會時間的存在。這個下午時鐘的安份令他感到詳寧安泰。男人轉動半裸的身子,別過臉, 繼續蜷伏在竹蓆上。整整一個下午, 他堅存這個空洞且沒有內涵的姿勢。

高達攝氏三十二度的氣温熱壞了客廰。男人沒有埋怨壞掉了的二手冷氣機, 也不呵責老爺電風扇低效率。他自顧閉上眼睛, 任由三塊扇頁高速轉動和秒針跳躍合成的音樂在耳中蕩漾。這樣的旋律刻板得像催眠曲, 不帶情感地哄人入睡。

過不多時, 陽光更換了照射的方向。 它闖過正在露台晾曬的衣服, 從布與布之間躡進屋, 直照在男人黑瘦的背上, 把他從半睡中引回來。 然而男人的靈魂和腦子依然一片空白, 沒有半分明亮; 在客廳中央的身子依舊紋風不動, 活像一束拴起的鹽水醃漬白菜乾。 太陽好像不忿自己 普照眾生的大能被忽視, 便集火力, 燙煩那個凡夫俗子的肉身。

男人迫不得已, 把身子一翻, 雙眼同時眨了幾下 。朦朧間他彷彿見到一群眉飛色舞的彩蝶撲面而來。男人不相信自己的視覺, 毅然坐起身子盤着腿,睜大眼睛看個究竟。 原來把自己團團圍住的,不是美麗的花蝴蝶,而是漫天飛舞的塵埃!

面前一片金光交替。 塵埃毫不忌諱男人的存在, 自顧散舞。 電風扇製造出來的不自然的風配搭着陽光, 促成了這般平凡又壯麗的奇景。塵冉冉升起又下墮, 沒完沒了地翻騰。它們不是一直在空中舞着麼? 只是平日沒人留神。碰巧此時此地此境, 男人帶着三分愉悅、 七分景仰去欣賞這孤獨的人才見識得到的風光。

「良晨入奇懷, ...」男人腦裡突然之間擠出這幾個字,也不知從哪裡聽過。

這時門外響起煩燥的腳步聲 。男人明白接下來的門鑰搖晃聲意味什麼, 便立刻側身伏在蓆上, 重新經營之前半睡的姿態。 然而他的雙眼卻不全瞌上, 像是期待着些什麽。

妻子手提剛從屋邨街市買回來的兩袋熟食, 橫眼瞅了瞅在地上睡午覺的丈夫, 心知他這天不用到地盤當苦力, 又瞟了他一眼。一望到他那不知所謂的面部組合, 一股無名火油然而生, 立刻又別過臉, 衝過去把電風扇關掉, 然後逕自走進廚房整理食物。不用聽到什麽, 男人也知道自己又被無聲咒怨, 但又奈何。他坐起身子, 卻為了不讓她看到自己的臉, 倒轉了方向。

從前妻子朗誦詩詞,全不明白是什麽意思, 只知道十居其九是情詩。 每次她都帶着受過敎育的人的口吻, 字字皆發音清晰地朗誦給他聽。即使是淒惋纒綿的情詩, 男人聽入耳總有幾分勁, 猶如在聆聽很有規律的木片琴演奏: 不徐不疾, 一路平定無阻, 怎樣聽也不淒涼, 怎樣聽也是明朗的笑聲。

我是個什麽人, 能娶個知書識敎的! 樣子雖不標緻, 又好像太胖了點, 不過溫馴賢淑, 也不亂花錢, 夠吃就是了。自從女兒在她腹中喪命後, 先是見面就罵, 四字、八字、十六字真言, 什麽都講得出口。後來不知在哪裡找對了麻雀友, 天天去聯誼。 那個姓什麼的師奶一句話「三缺一」, 兩三天不見踪影。連她的「長短句」也不用聽。

妻子重新走進客廳, 本要急步離去,偶爾見到丈夫背部滴着黃豆大的汗。當然, 她不是故意的。這些汗一路順着脊背冲下來, 像瀑布洪渾地向下冲擊, 那股強而有力的勁度, 那股冰涼的快感…

忽然聽到啪啪啪三聲, 瀑布擊落潭低, 理性拍打自己的頭顱。

不要發夢, 看清楚眼前的軀殻。他沒有掙錢的本領, 連自己也讓不胖。懷孕的時候營養不足, 女兒怎可能健康地出世。 就算把孩子生下來又如何? 病了沒錢看醫生, 活也活不長, 活不好! 還是打麻雀贏錢快、贏錢多。

妻子改變了原先的路向, 怒氣冲冲地走近電風扇前面, 讓它再次活動, 再次撥起焗悶的風。

男人完全被妻子的氣勢蓋過, 一路目送她離開曾經屬於他們的家。 為什麽恨我? 從前就是這樣, 我一向都是窮光疍。你也不是有錢人家, 只是多讀一點書。不是我害了孩子。以前你不是整天呆在家中看電視? 只做少許家務, 運動又不多。 跟我整天抬抬擔擔,日曬雨淋比下來算什麽? 我就是這樣做人又如何?

靜養在客廳的微塵隨着風扇頁的啟動, 再次為男人翩翩起舞。「良晨入奇懷」五字對男人來說, 是搭不成意思的咒語。 他擺着特有的空洞的姿勢, 展示着一枝獨秀的空虛噴發奇香, 待蝴蝶紛紛撲面而來。

[ 本帖最後由 心雪 於 2008-9-22 01:16 編輯 ]





多謝俾面!!!

謝謝你的意見!
我第一次寫完一篇小說, 所以好緊張D反應。

你係咪想話有D獅子山下feel?
好香港feel。

香港本土文學嘛!

其實有個新加坡朋友同我講篇嘢有D王家衛fee|, 我都O晒嘴。不 過背景係set 响公屋, 本身我份人又草根(褒義), 可能係咁。

多請俾面和分享!!!:)
其實我不太了解女性 也不了解男性 也不理解這些女性和男性為什麼要走在一起 也不理解他們為何要分開

這篇小說又再次提醒我 我仍然不懂這些問題
其實我不太了解女性 也不了解男性 也不理解這些女性和男性為什麼要走在一起 也不理解他們為何要分開

這幾句話,真有趣。是一個沒有性別的人說的嗎?如果你是地球人,那麼你不妨問你的父母:他們如何走在一起,如果他們還未分開,那麼就問他們為什麼還未分開。我想說的是:世上任何事物,有聚有散,緣份決定了一切。緣份何來?那麼你就得問你自己:是什麼緣份把你帶到這個人間來?
re 崑南: 我覺得他們也不知道為什麼走在一起, 可能只是隨波逐流.

感謝心雪!

唔好意思! 次次都掛住睇反應, 冇留意到有人幫篇嘢執過。
你地D編輯真係辛苦! 遇着我呢D人。 (奸笑):lo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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