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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到聖若瑟英文中學舉行講座 , 但見黑壓壓的一片學生的髮 . 此起彼伏 , 像一個小海洋 .禮堂太小 , 學生太多 . 偶然的騷動 , 也會變成很大的廻響 . 難為老師 , 不斷要求學生安靜 . 近五十年的老校了 , 建築令人懷想 . 但這麽一間細小的中學 , 如果不是具有某種內在的人文精神與堅持的理念 , 很難想像會孕育出像高錕這樣世界級的科學家 .
眼前的場景 , 如果推後幾十年 , 高錕當時是坐在那一個位置呢？他是一個安靜的學生 , 他必然手裏還拿着一本書 , 腦海中還盤旋着數學、物理學的難題 . 從微不足道到終成大器 , 從懷疑、思考、實驗到應用 , 這一條路是何等漫長？正在想像 , 講座就開始了 .
我是帶着尊敬而來的 , 那麽就讓我先讀一首「致高錕」的新詩吧 . 這首作品我寫得很快 , 只用了十分鐘 , 因為高錕的某些情懷 , 就是我的縮影 . 我問同學 , 詩中有那兩點是彰顯高錕的 , 你們可以指出來嗎？一個同學說「應用者的感恩」 , 另一個說「他忘了光纖 , 但沒有忘記身邊的人」.你們都答對了 . 寫作要具體 , 不要空泛 . 高錕如何「偉大」、「出色」、「尖端」、「了不起」等等都是虛詞 , 虛詞在作文中最好不要用 ,要寫 , 就要寫實質的東西 .
人生要讀兩本書 , 一本是生活 , 另一本是書本 , 前者無字 , 後者有字 , 這兩本書要互為補充 , 寫一個拾荒者 , 但你知道紙皮多少錢一斤？你知道一輛木板車的廢紙有多重？沒有生活經驗是寫不好一篇文章的 . 同學很好 , 一下子就知道我講題的中心 , 是的 , 閱讀無他 , 留意別人如何寫人狀物 , 如何把事件寫得有層次 , 再以高錕為例吧 , 高錕的故事我看最低限度有三層 : 第一層是他建立光纖可以傳訊的理論 , 第二層他被批評理論難以致用 , 第三層是他自己去求證 . 如果這樣寫 , 故事就有層次了 .
我喜歡教女校 , 女生對文字比較敏感 , 男校比較陽剛 , 傾向理科與體育 . 但昨日同學的表現又令我改觀 , 不但回應踴躍 , 而且事後的答問準確 , 我沒有欺場 , 同學也沒有欺場 , 「噪」一點又有甚麽問題？那是他們的本質 , 做人不要掩飾本質 , 讀書不要安靜 , 要問「為甚麽」 , 教書我高興學生「駁嘴」 , 只要那是陽光的聲音 , 就令人感覺快樂 , 同學今日是小男孩 , 他日是大男孩 , 記得要做一個具體的人 , 不要做一個口號 , 口號沒有內容 , 這也是閱讀告訴我們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