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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嬰兒出生。沒有人知道它的未來,對着它,父母有說不完的期望。早在出身之前它好像已經知道它將要來臨的世界是一個絕望的世界。所以,從「生的門」爬出來,它只有哭。早在那個狹小的肚,它已經知道外面的世界只是一個更大的肚。它曾嘗試大力的踢大力的踢,但反彈而來的震盪似乎比屈膝於黑暗之中更痛苦。因此,它得出一個結果:外面也只有不可反抗的黑暗。
一個嬰兒出生。沒有人知道它的未來,對着它,父母有說不完的期望。正當父親準備香檳,慶祝新生命誕生時,它爬出來。它與所在正常的嬰兒一樣,都是頭首先出來的。但它並不是正常的。醫生沒有用一分力氣,它是自己從那生的門走出來的。
一個嬰兒出生。沒有人知道它的未來,對着它,父母有說不完的期望。正當醫生帶着驚訝恭喜它的父親,醫生世故的強作鎮定,一邊將嬰兒遞給母親一邊讚美它是一個天才。天才,天生總是與常人不一樣,盡管看起來是沒有特別的。它感到醫生帶着驚訝的手震,在醫生讚美它的一剎,它不哭了,笑,沒有出聲,只是俏俏的咧嘴。它是一個天才,為免醫生難堪。
一個嬰兒出生。沒有人知道它的未來,對着它,父母有說不完的期望。母親慈愛的親着,祝福。給它人生第一個協定。「你一定要聽聽話話啊!大個之後要做大醫生大律師啊!乖...乖...乖......」剛剛咧嘴一笑的它又閉起了嘴唇,它不想哭不想給予這個單方向的協定任何反應,好像不要為協定作出任何可能被視為答應的動作。它連雙眼都閉起了。
一個嬰兒出生。沒有人知道它的未來,對着它,父母有說不完的期望。可是,它不以為然。因為沒有任何人問它到底願意到這個世界,硬要它學會一套生存的方法。它逼不得已地出生,又將會逼不得已的按照一套期望生活,又將會逼不得已的死去。從生到死都只是逼不得已。它閉起的雙眼再沒有睜開,曾經哭過的笑過的雙唇也再沒有張開。它是在世上絕無僅有的天才,它在嘗到人生的無奈之前,它死了。父母不知道它是心懷歡樂的死去,抱着尚有餘溫的屍體痛哭。醫生不絕地安慰他們。「還是年輕,再生一個吧!」
隔壁產房又傳來一陣新生命的哭鬧。
一個嬰兒出生。沒有人知道它的未來,對着它,父母有說不完的期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