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失憶再戰

關夢南

很快的又過了一日 . 很慢的又過了一日 . 我失去甚麽？我記起甚麽７

有時把星期二與星期三上堂的時間調亂了 , 在學校門口經不起朋友一問 , 便慌忙打電話回家叫人開電腦查一查 , 發現原來沒有錯 , 再上堂已經遲到了 . 有時無端端落地鐵並且入了閘 , 突然想起沒有地方要去 , 又從另一邊出閘走上地面 . 像這樣與那樣的失憶 , 頻率愈來愈密 . 於是唯有在身上帶張工作紙 . 比如約蔡爺 , 如果不是工作紙提醒 , 他會一直坐在藍田地鐵A出口等我 , 所謂「不見不散」, 再不是一句我可以瀟洒地說的話 . 幸而上課與講座都沒有出問題 , 一進入狀態 , 就不會讓空氣死過 . 不然 , 應考慮逐漸退下來 .

但又發覺 , 事情是此消彼長 . 那一個隱形的敵人 , 常常等候我退一步 , 他就進一步 , 你堅持不退 , 他就躲到後巷去抽一枝煙 , 但如果你不退反進 , 他就暫時去尋其他人聊天 . 為了戰勝他 , 我工作重疊工作 , 一個約會連着一個約會 , 一定要讓更生快過失去 , 用加倍的記憶去替代忘記 , 遊戲終有疲累的一日 , 這個我知道 , 疲累的時候就睡一個午覺 , 或去旅行 . 完成蔡爺的「水調歌頭」詩集、「戴天詩集的回應結集」、「小說風」及「秋螢」的發行 , 就起程去楊州看雪 , 但有雪麽？還有莫斯科和列寧格勒 , 十月革命在童年的記憶是那樣難以磨滅 , 總要去看一次的 , 「夏伯陽」與「靜靜的頓河」, 那是小學時看了一次又一次的蘇聯電影 .

以新的一日去埋葬舊的一日 . 以新的臉孔去笑舊的臉 . 「很快」與「很慢」之間 , 我終於發現了那縫隙的時間 , 裏面有一張小小床 , 大概10寸乘10寸吧 , 他請你---「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