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 , 也許就是命名

關夢南

葉輝新出詩集 , 卷二有一首詩叫「13月32日」, 指的是一個遺忘的日子 . 這裏有兩個解釋 : 一是指不存在的時間 , 二是指存在的時間 . 第一個是意解 . 第二個是命名 . 這是梁品亮在1月16日新詩發佈會上提出 , 而令我想起的 .

西方一如中國 , 以詩人為傲 , 其中的一個原因 , 就是為萬物命名 . 詩人說山是山 , 說水是水 . 詩人之擁有命名權 , 無疑彰顯了詩歌的正面教育意義 . 唐朝有一個附庸風雅的人 , 他因為李白寫了一首「贈汪倫」的詩給他 , 而流傳後世 ; 李白有一首作品我很喜歡的 , 叫「敬亭山」. 此山不是名山 , 或者並無名姓 , 卻又因為詩人而廣為人知 . 「杏花村」與「桃花源」的情况 , 我想亦是一樣 . 使人記憶的 , 當然最後還是李白、杜牧 , 陶渊明 , 而不是「汪倫」、「敬亭山 」、「杏花村」或者「桃花源」,

其他命名後聲價十倍的例子更多 , 如西湖、廬山、寒山寺、十四橋、楊彪、李龜年等等 , 莫不如是 . 其實說到命名之多 , 明代以後 , 小說也不遑多讓 . 一部紅樓夢 , 一部水滸傳 , 你數數誕生了多少有趣的人物及地方？林黛玉、賈寶玉、劉佬佬、林冲、武松、梁山泊、望江樓、十字坡等等 , 這些人與地本來是虛擬或半虛擬的 , 現在都變得比真實的更真實了 .

崑南塑造了「葉文海」; 西西談到「浮城」、「像我這樣一個女子」、「白髮亞娥」 ; 馬朗寫「北角」; 戴天把時間命名為「斑馬」; 飲江的「飛蟻流水」; 葉輝的「O」等等 , 都在在說明了文學命名的傳承與持續 . 今天 , 社會的命名可能已經流向電視、電影、印媒、流行曲與互聯網 , 於是「柴九」、「劉三好」、「升呢」、「八十後」等等朗朗上口 , 但與此同時 , 我們亦應該留意到其朝生暮死、更替去留的迅速情狀 , 不若真正文學之長存 .

如果你說 , 真正的文學是不存在的 , 命名是自我感覺良好 , 詩歌是第九流 , 那也沒有甚麼 , 就讓一切都變成13月32日吧！在那一天 , 我們都曾努力過、相信寫作是可以改變命運的 , 相信 , 也許就是命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