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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學界Gossip [明報] 袁兆昌:在暴烈之城 開溫柔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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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心雪 於 2010-8-8 20:36 編輯


八十後與中堅作家的時代備忘

這段日子,立法會內的行政暴力與語言暴力(「良禽擇木而棲」)都受人非議。我們得感謝這群至高無上的政客,讓女作家俞若玫在這年代有關寫作的憂思,不再純粹為自身的創作處境而煩憂,以最溫柔的手段——寫作,嘗試以書寫工藝呼應當今的荒謬世代。她的這團火才冒起,八十後的「故事人」亞文諾則對社會已感無望,以「不一定要住在這裏(香港)」的準備心態,躲開荒謬感予他的無奈和絕望,投入寫作。我們身處暴烈之城,巧遇兩位在書展出書的作家。入世與隱世,前世與今生,在對談之間交織香港新世代小說家的新處境。一切可從當代媒體空間談起。

俞若玫出道時,從事傳媒工作,記者身分為她帶來與別不同的發表空間:「《星島日報》副刊當年(上世紀九十年代末)有個飲食版,編輯說,不如在這版面玩玩些新意思?於是我們就在食物資訊一欄旁加一則小小說。」亞文諾與筆者聽見都呆住。「《小東西》第一輯的作品都是這麼完成的。」媒體空間容得下這種文學嘗試,當然不算是新鮮事,卻竟在飲食版寫小說,於當今小說作者新人而言,實在叫人羨慕。在傳媒工作,間接讓她擴大書寫空間:「當年彭浩翔、我和深雪合寫商台劇本。深雪寫的太過『女生』,看來難配合;我還算知道要怎樣寫,不過見彭浩翔落筆,今天回憶起來,就知道他開始紅、漸漸紅到更紅的原因了。」當年廣播劇推出後,彭浩翔寫的部分很受歡迎:「我寫的完全唔得啦!寫劇本就要有些『麻甩』。也許與性別有關,有些較狠的笑位,我是寫不出的。」俞若玫早在這偌大的書寫國度不斷嘗試:「我知道我不是流行作家。」

暢銷作家的條件

暢銷作家所需的條件是:懂得如何令自己的作品流行起來。亞文諾對此頗感興趣。他從文學獎出道,二○○四年獲中文文學創作獎亞軍(冠軍是謝曉虹)。「我一直都有寫作。」往後,他的創作往往得文學雜誌編輯垂青,不斷發表,常在《小說風》、《字花》等讀到他的作品,可謂正在經歷傳統文人的寫作歷程:投稿文學獎、獲獎;投稿、接受約稿……發表機會並不在大眾傳媒,而是(可能)朝生暮死的、一本本受資助的文學雜誌。這路子對這位期待可暢銷的作家來說,看來不是「正途」。

千萬別問他「為什麼愛上寫作」,亞文諾就是予人「估你唔到」的感覺:「中學畢業後,我花了兩年時間學設計;學完了,才發現自己根本不是設計的材料……」而學設計的源頭,是因為「很想完成一個作品」,卻發現行頭要的是「設計員」,而不是「設計師」:「既然無法完成屬於自己的作品,而這工藝又不是我所長,於是就開始寫作了。」俞若玫蹙蹙眉,看來心裏「嘩」了一聲;筆者則感到意外:這明明在許多人眼中算是浪費青春的,怎樣亞文諾說得如此淡然。「寫作可讓我完成屬於自己的故事。」亞文諾就是這麼純粹。在《走著瞧》這部六人結集中,有他在《字花》發表的一批作品。六人之內,他形容自己「什麼也不是」:「其他作者幾乎都讀中文系出身。」總怕在一些發佈會上,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據筆者觀察,他與俞若玫一坐下來就說個沒停,置筆者於事外似的,看來不會不知道說什麼吧。最近,他收到藝發局評審員、小說作家薛興國先生所寫的書評,嘉許他首部小說創作《獻給上上》(藝發局資助),會不會讓他增添一點自信?

他的生活有點卡夫卡

二人說個沒完的話題,是「創作與生活」的關係。俞若玫相信創作總與自己生活的地方相關。近年,她活躍於參與社會運動,有時更會策劃一番:上海街「活化廳」的古靈精怪、檢視公園規則的freedom ball、在不同舊區替人寫信的「快樂行動」……都探討着許多地區生活的可塑與局限。在《小東西》新編的五篇作品裏,可讀出不少體驗社會的想法。

「我們真可從作家作品中,可讀出作者生活嗎?」亞文諾卻在唱反調。他的生活(或曰處境)有點「卡夫卡」:日間文職,平日躲起來寫作:「同學常叫我出來敘舊,朋友常叫我出來玩玩。他們遊說我:『寫小說要多聽別人的故事吧。』」俞若玫也常聽見一些「偷聽別人交談」而寫作的說法,卻更好奇他的寫作習慣:「為什麼不想聽(別人的故事)?你是怎麼寫的?」「並不是每個人的故事都能寫出來。」俞若玫猛力點頭。於是,他所寫的都與生活完全無關:灰色、死亡、排除因果觀…… 「算是驚慄故事,卻又不一定的。」沒錯,筆者常向亞文諾約稿申請資助出書,一次不成功,他可拿另一本書來;另一次不成功,他又再拿另一本書來,書稿總是源源不絕。

亞文諾的「謝絕探訪」,連網上生活也如是,可說是與俞若玫成了一大對比。如果你是俞若玫的(facebook的)「朋友」則會發現她的活躍程度,一如剛入學的大學生:每十分鐘share一切與社會現狀或怪狀相關的信息,「讚好」以數十計。「近年多參與了與社會運動相關的事,整個人都在改變。」俞若玫在創作《小東西》的年代,只管忙工作。當年常到上海工作,公司安排她乘搭飛機,她是拒絕的。她選擇路程較長而不影響工作進度的交通工具 ──火車,為的是爭取時間寫作:有趣的是,這種高速書寫並沒有讓她展露文字疲憊(詳見某種專欄作家),在有限的時間內,反而讓她長話短說:「我(當時的)寫作速度不低,幾乎想到什麼就能寫什麼。」因此讀者都認為她文字工藝精巧,讀來爽朗。《小東西》大部分作品就在忙亂中擠出時間來寫:「我連開會都寫的。」可謂神奇!

俞若玫曾開辦廣告公司:「傳媒人脈為我帶來一些方便。」她的長相確像創業分子、CEO:「當初很會為人推廣、宣傳。可是自己的小說……我總覺得還是寫得不好,不懂得如何把自己推廣。」她戲言日後要看出版社的表現,筆者則只會寫「不像廣告」的文字……這時,亞文諾延伸了話題:「到底流行小說是怎樣流行起來呢?」大家都知道金庸、倪匡、亦舒等人出道的故事,我們卻總是捉摸不到「流行」的界線。「博益當年有編輯來電約稿:『喂俞若玫,你不如寫幾本流行小說。』對方開了幾個類別:玄幻、愛情……」她試筆過後,還是覺得自己掌握不來,拒絕了對方。不久,對方又來電,說「俞若玫你寫什麼也可,寫兩本吧」。筆者常聽出版業同工分享博益當年袋裝書成本小利潤高的故事,難道要有資本才可多做點實驗?後來,《7086》和《六角園》都推出了,銷情一般。

筆者明白亞文諾關心的是,成為暢銷小說作家的條件。「還得靠作者不斷寫。起初一、兩年寂寂無聞,只要你能每月一本或雙月一本,佔據書架位置,自然有人追讀、補購。」筆者是這麼想的。在「連博益都要倒閉」的年代,風格獨特的作家,看來需要有如亞文諾那種勤奮,靜待時機。

亞文諾從投稿、獲獎到申請藝發局資助出版首部小說,俞若玫經歷出版業的茂盛與轉型,至今仍有出版社樂意為她出版作品。出發者與重新出發者,都在這日漸朽壞的社會,不斷創作小說。這已不是「酒徒」新移民的逝水年華,而是可隨時考慮「走佬」的絕望時空;也許正因如此,這時空才會出現介入者與逃離者所寫的好作品。時代之禍帶來文藝之福,我們應該鼓掌還是默哀?就讓我們繼續誠心低頭,靜默,與寫作。

文 袁兆昌

編輯 曾祥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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