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論 – 詩語言的破格

魏鵬展

詩語言的破格   魏鵬展

同學們寫作文章，老師會要求大家注意語法，不能顛倒詞性，名詞不能當動詞，動詞不能當形容詞等，必須嚴守語法規則，但詩的要求就大不同。王安石〈 泊船瓜洲 〉「 春風又綠江南岸 」中的「綠」字就是把形容詞當作動詞用。古詩每每是這樣，新詩有時也會有語法上的破格，我們在某些情況可以不依從語法規則寫作，目的是達到更好的寫作效果。〈鄉泉〉有以下詩句：

竹叢下的清泉
漂著幾片菜葉
流過浣衣女的歌聲
(魏鵬展〈鄉泉〉原載於《秋螢詩刊》)

同學們是否認為泉水怎麼可能流過歌聲？這明顯是不合邏輯。可是大家想想如果把最後一句改為「泉水流經的地方都有洗衣服的少女在一邊洗衣，一邊唱歌」。大家會否覺得句子全無詩意，而且很累贅？相反，只要把這句改為語法破格的句子，不但句子精煉了，表意效果也更好。破格的句子令我們聯想到一個清泉流水中有少女的美妙歌聲的意境。〈尋〉有以下句子：

筆觸沒有坐標爬格子
夢的堅持是唯一的指南針
(魏鵬展〈尋〉原載於《秋螢詩刊》)

這首詩是寫作家寫作文章有時會感到很徬徨，寫出來的文章很多時都沒有知音，只有一直堅持理想寫下去。同學也會有疑問，為甚麼筆可以爬格子？這是一個擬人法的句子，意思是筆尖在原稿紙上寫字。用這擬人法的句子就是要達到更生動的寫作效果。〈酒吧〉又有以下句子：

玻璃樽的接觸
敲響了紅色的空氣
都市的重量遺忘在玻璃樽裏
(魏鵬展〈酒吧〉原載於《秋螢詩刊》)

同學們會覺得玻璃樽為甚麼會敲響空氣呢？都市中有高樓大廈，那麼大的重量又怎麼遺忘在玻璃樽裏呢？這又是一個破格的句子，我不說酒吧中有很多酒樽碰撞聲，也不說都市人要到酒吧去減壓，而用幾個破格的句子，這樣可令詩句更耐人尋味，這樣才符合詩語言不能太淺露的常規。

2011年1月19日 深夜

回覆 魏鵬展 的文章

謝謝魏鵬展君的出色解釋詩裏行間的秘密和怎樣破格的技巧，真是得益良多受用無窮。
原來破格是這麼的有個性，令人嘆為觀止矣！

笑忍死我！

題目叫詩破格，
首段突談語法
原來係擬人法
重要用自己啲垃圾
讀到我笑不停咯咯咯！

用自己的作品作例，大談寫文章要留意語法問題。
相反寫詩可以在語法上作出某程度的破格，但原來所謂破格只是擬人法！
我想問問文學博士生，擬人法不是歸類修辭法嗎？跟語法有何關係？
再者，你寫非詩的文章不用擬人法嗎？

黃松進先生，我有看到你的轉貼文，很長，有空看。先謝謝你。

看這篇東西實在爽到疙瘩都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