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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載小說] 那年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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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達貓 幼苗筆手 2012-7-12 15:43:48 灘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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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那年,我們淡淡相遇,甚至沒有眼神交流,後來她竟在我人生留下烙印。烙印像是生存的憑證,再痛也好,我還是緊緊擁抱它,依戀它帶來的存在感。或許是這個原因,使我至今還常在夢中跟她相遇。相遇時,她仍然動人,時而熱情活潑,時而青澀溫婉,我們依舊難捨難離。
每次夢醒,我都很難過,因從不願離別,怕再無法相見,而且夢多麼美好。但我卻太清醒,在夢中總難盡興,因意識到夢鄉再美也只是虛幻的異境,至少她又何曾在雪地和我散步呢?

2
六年前,三月某個和暖的下午,我和當時的女朋友明玉在街對望。
她雙眼通紅,且說且哭:「你以為……以為……我為了什麼和你交往?」我無言以對,或許怕承擔的男人根本無權發言。
「政淳,以為我想逼婚?」
「我真的愛你,但……」
「我想和你一生一世,但你只顧自己……有想過大家的將來嗎?非常失望,過了三年……」我還未回應,她便轉身離開。我緊隨其後,除了想急步牽她的手,盤算不出別的對策。

不久,便來到她工作的書店門前。
「別過來。」說罷便轉身進去。我凝視玻璃門上的海報,明白在此糾纏不會有何轉機,便乘車回校。
       
3
回到系裡實驗室,我呆坐一回,還是無心工作,便到附近飯堂喝杯咖啡定神。

週末下午,寧靜的飯堂沒有許多人,除了幾個正在吃喝的學生,別的都埋首苦讀。我隨性選了靠窗的座位,右手把砂糖和咖啡攪和。純熟地別上耳機,選了拉威爾的水中嬉戲,晶瑩的琴音使我平靜安穩,但聽覺享受無助現實難題。

離開時,眼前坐著一名面熟的女生,她抬頭對我莞爾而笑。縱使想不出她的名字,我還是勉力擠出笑顏。

「學長,你好。」我能明白這淺白的唇語。
我除掉耳機,思索她的名字。也許我看來不知所措,她便自我介紹,那時我恍然大悟。她名叫穆芯,我們系裡二年級學生,學期初已到實驗室幫忙,但我們不常碰面,才一時忘記她。
「你要到實驗室嗎?」
「要,今天要做幾個實驗。你呢?」
「沒啥特別,正複習有機化學和做一些習題……」淺笑,瞥一下課本便問道:「對了,我不明白書上這個分析,你有空給我解釋嗎?」
我們就是這樣聊起來,我在她身旁坐下解答疑難,然後交換電話和msn。

4
雖然我老是想明玉,但絕不能耽誤工作,再次回到實驗室,盡力做每個實驗,仔細研究複雜的數據。我完成日程中的實驗後,沒有如常回家,而是靜靜看書,試圖麻醉自己。

平日,我不讓手機發聲震動,以便專心學習,正因如此,我現在頻頻查看手機,看有否收到明玉的簡訊或來電,結果不震不響的手機卻使我忐忑不安,只好重開久違的鈴聲。

從那刻起,我盡量長開手機的響鬧裝置,每天也定時致電給她,可惜她沒有接我電話。時間日久,我慢慢不再失落,看來自己也想放棄,時間飛逝,死寂似乎也成了常態。

四月初的一個晚上,一切停滯不前,明玉不再更新網誌,最新的一篇已是一個月前:「我整天都忙得不可開交,十分疲累,但還是跟親愛的到了旺角逛街。他看來比我更累,跟我說了不少實驗室工作的煩惱。我不太明白,但還是想幫他分憂……」
回顧了不少她的舊文後,便在自己那邊留下數句:「鳥兒傳開花香,送來春風,卻不減愁緒,帶不走思念。」

在電腦選播柴可夫斯基的第六交響曲,最後樂章嘆息般的旋律觸動淚管,樂句此起彼落,偶有間斷。樂句中的回憶與悲鳴令我發現自以為能過好沒有明玉的生活,卻只是自欺欺人。

曲終,傳來msn的音效,不見明玉卻見「小心小花」。

5
小心小花:「你好……」
「你是?」我隨手拋下這問題。
「學長,真的那麼善忘?」配上扮鬼臉的符號。
又是穆芯,和上次一樣,找我討論功課,從此我們常在網上聊天,起初話題是學業,後來便無所不談。她逐漸多來實驗室幫忙,我住粉嶺,她住大埔,都在火車沿線,因此常常見面,兩個生命無痕地交滙。
「我要走了,你呢?」
聽到穆芯這樣問,我趕緊收拾。

「唉……還在等X大學的消息,不知他們會否接納我的博士班申請……最近實驗室的工作未免太繁重了。」在火車上,我邊看吐露港邊吐苦水。
「不要太擔心,不是說沒那麼早有結果嗎?」關切的她成了我傾訴對象,填補明玉消失的空白。我倆有不少話題,從學術到音樂,藝術到文學。晚飯時,我關掉電話鈴聲,怕明玉打來。畢竟我和她還未分手,不願傷害她。此外,或許真正原因是我不想穆芯知道我有女朋友。

後來,我幾乎把明玉拋諸腦後,認為「是否正式分手」只是文字遊戲,反正我倆不相往來。同時我和穆芯的關係越來越甜蜜,後來我們還會在深夜通電話,聽著對方的呼吸聲入睡。有些朋友還問我是否移情別戀。他們這樣問,使我不禁疑問:「她是單身嗎?」





本文章最後由 達達貓 於 2012-7-12 16:09 編輯

間奏曲:雪夢
在一幽暗房間,滿地皆是七彩彈珠,徐徐滾動,依稀聽到它們輕聲細語,說我不懂的話,然後她的身影漸變明確。她不發一言,眼看地上的彈珠,面露疑惑。心隱約有千言萬語,正想說話時,心胸突然鬱悶,一股亂力使我全身顫抖,口吐不少色彩斑斕的彈珠。

她面如死灰,說道:「這些是?」
「我的淚。」我指著彈珠平和地說。

我倆啞口無言,木無表情,房間旋即變成空地。溫度急降,漫天飛雪,遍地白茫茫。我倆牽手漫步,互相支取體溫,竟沒一絲寒意。體溫充滿節奏感地進入我身體,彷彿能感應到她的心跳,自己不其然也激動起來。

聽覺和嗅覺變得如獵狗敏銳,耳聽寒風聲,鼻嗅雪芬芳。眼睛卻被無瑕的白色麻醉,雪把我們圍困,四面都是白色的高牆。但真是雪造的嗎?我不知道,只知我右手還能感應體溫輸送。這體溫是她存在的證明。可是過了一會,當我把頭別向右時,她卻失去蹤影。

我分不清那是因為漸失視力,還是她已離我遠去,因她沒有和我告別,而且我還能感到她的體溫。我不想知道答案,極力幻想她還在我旁。

雪上滑行不久,另一個「我」出現,手捧一盤玻璃片,哭訴:「你看,這盤是你破碎的心。」「我」把玻璃片灑在地上,它們瞬間全變白雪。「現已一地心碎。你心已死,化作無重的雪。」我想把聽到的話轉告她,但「我」又說:「她己離開,不帶走一片雪花。」
「不可能,我還牽著她的手。」

頓時右手指頭傳來劇痛,我不由自住地縮回右手。那痛漫延全身,渾身變軟乏力。我徐徐爬行,靠灑在地上的淚水承受體重,自言自語道:「冷風染紅我臉,雪淚漂白天地。」

1
明玉明白大家沒有將來,冷靜不久便和我分手。我理解大兩歲的她該找更可靠的男人,別人不倚靠自己,我便可解脫,闖蕩天地。或許我認為這甚美好,所以對此印象不深,依稀記起某個晚上她突然致電給我,輕描淡寫的說:「決定了,分手吧。」說完便直接掛線,大家不相往來。

自此穆芯成了我的焦點,後來還能清楚記起那次網上的對話。
「好看嗎?」穆芯剛理髮,傳來一張照片。
「好看。」
「很想我嗎?要辦些事,晚點再聊吧……不要太想我……」加送俏皮的微笑符號。
「想問一個問題。」
「怎麼了?」她高速打了若干個問號,彷彿向我吐舌。
「你有男朋友嗎?」思前想後,還是憋不住,不想再曖昧下去。這問題最終需要答案。
「你猜呢?」
她突然這樣問使我進退失據,全身發熱,臉頰通紅,一時打「有」,一時打「無」,迷失有無之間,心想她何不直接告訴我。
我不知如何是好,猶豫一會便答道:「你告訴我吧。」

「有。」螢光幕一直出現「小心小花正在打字」的字條,但答案卻十分簡短。她不久便離線,同時另一個「我」質問自己:「你猶豫什麼?不能說『你男友真幸運』嗎?你應該替人家高興才對!」

明玉為了未來,離我遠去;穆芯和我走得那麼近,卻不是單身,最終我只可遠觀她們和別人的快樂人生。我失落,因為明白知道事實後,該從曖昧的美夢醒來,畢竟「曖昧」和「真相」水火不容。

我心有不甘,希望繼續享受這關係帶來的甜蜜感覺,更想進一步和她成為情侶。或許她能聽我心聲,那次對話後,我們的關係沒有減退。我不再觸碰「男朋友」這要害,她也對我依舊親暱。我倆不告白,維持微妙關係,明白曖昧永遠甜美,更不想成為別人口中的「狗男女」。

2
一個晚上,我和朋友在離家不遠的酒吧喝酒後,獨自回家。回到後便手執電話,按熟識的號碼,聽到熟悉的甜美聲線。
「穆芯……」
「太想我所以睡不著?」
「你知道嗎?我對你日思夜想……但是你有男朋友……喜歡我嗎?」她沒有回應,只聽到窗外的蟬鳴。
「一起逛書店、看展覽、聽音樂會不是很開心嗎?你沒有想過當我女朋友嗎?」
「別說了,今天買了些小玩意……」
「我不快樂……因為愛上你……」
「別說了,況且……那又如何?」她沉默一會,便冷冷的問道。
「離開他……和我一起吧。我……不應這樣說……」
「我不想放棄和男朋友三年多的感情。」
「為什麼?你不是說和他的關係變淡嗎?我們一起的時候不快樂嗎?」
「我要守承諾……」
「一直和我曖昧就沒有破壞承諾?這樣隱瞞和說謊一樣,只是自欺欺人!」我又憶起明玉還未和我分手,我已跟穆芯偷偷發展,心感內疚,若沒有穆芯,我會更盡力挽留明玉嗎?

「我無話……」
「你還能逃避嗎?其實你不是已經破……」
「別說了……」
「如果你喜歡我,和他分手,然後我們……」
「不要逼我!」她的怒氣使我無言以對,畢竟這種事不能一廂情願。我倆沉默一會,她便說道:「如果你再逼我的話,我寧可把對你的感情永遠埋藏起來。」
聽她這樣說,我只好如往日般跟她閒談,隱藏失望的情感。
間奏曲:電器店

我吃力地爬上高高的鋼柱,柱的頂端有個藍色座位,不知怎地,我瞬間成了座上客。眼前一個中年男人,他是酒保,身後擺滿各種烈酒。這裡燈光昏暗,我不能看清他的輪廓,卻能感到他那滄桑的味道,當中夾雜絲絲酒氣。氣味中滲出悅耳樂韻,鼓手打著輕快的節奏,鋼琴家用爵士樂的風格重新演繹佛瑞的孔雀舞曲,把原來憂傷的音樂變得讓人快慰。

跟酒保要了杯曼克頓後,她再次來到身旁,優雅的坐著。有別於雪中的她,這次她面帶笑容,問酒保拿了餐牌後,問我:「你喝什麼?」
「曼克頓。」我的嘴唇靜止不動,卻聽到聲音經酒香傳送出去。

她要了杯啤酒。

她還來不及喝,我們便身處燈火通明的電器店,因為光線突然轉強,我瞳孔微微痛楚。這店的裝潢十分簡單,只有純白的牆和櫃,櫃上放滿各式電器。

她近前吻了我便再次消失。我幻想她的輪廓,希望再見她一面,卻聽到德彪西的雨中亭,鋼琴緊密快速的樂句無休止地律動著。

聽時苦笑道:「電器店內怎會下雨呢?」
「你有什麼想寫都可以寫在這新產品上,寫好後,輕觸螢幕,信便會寄到對方手上,十分便利。」一名穿上藍色制服的女店員前來,指著一部小型電腦向我微笑說。

我走到這電腦前,思考片刻,便寫上:「你還好嗎?剛才能和你相見,我十分開心,日後別喝太多酒,沒有我的日子,也要好好努力。很愛你……」

還想多寫幾句,店的上蓋便突然打開,隨即下起滂沱大雨,那電腦即時閃出火光,全店燈光突然關上。店員向我大喊:「先生,請你別流眼淚,現在停電了!」
「我還能寄出剛寫的信嗎?」
「不能。」女店員面形扭曲,變作似曾相識的一副油畫,然後消失於無形。

雨越下越大,絕望的我跪地,慢慢發現伸手不見五指,卻見淚珠和雨點打在地上。先前和我喝酒的她頂著雨傘回來,我欣喜若狂,和她相擁。她塗上粉紅色的口紅,如昨日般親吻我。

「為何不是紅色呢?」我推開她,疑惑的問道。
「沒啥特別,只因一切已成過去。」然後她變作一面鏡,鏡中微笑的我沒有丁點唇印。
本文章最後由 達達貓 於 2012-7-14 16:14 編輯

題外話:
小弟不會寫文,只是有段時間忽發奇想,想到快要三十歲,想留些文字,便寫下自己的過去和夢。

自知文筆粗糙,內容無味,希望各位多多包涵,亦請多多指教,令劣作可以不再一樣。

1
「吻吻。」又是穆芯撩人的簡訊。
自從那個晚上,她傳更多簡訊給我,內容也越來越大膽。起初只會噓寒問暖,後來卻常說些「吻吻」、「抱抱」和「很想你」之類的話,把我弄得心如鹿撞。晚上,我們多通了電話,時間也越來越長,但我們卻少了見面。

因為數週前,我已完成論文和答辯,離開母校。少了回去也少了見面,我們上次見面已是兩週前,那是系裡好友辦的惜別會。最近,我每次要求見面,她都婉拒,相反她幾乎每天都和男朋友約會。   

想到這裡便非常納悶:「很掛念你,能見面嗎?」
「真的很想嗎?」
「不到一個星期便離開香港,希望臨行前再見你一面。」如我所願,X大學取錄我。幾天後的早上,我登上客機,開始新的旅程。
「走前兩天再說。別太想我,晚上再聊吧。吻吻,抱抱……」我心情難免低落,不是因為無法見面,而是開始相信一切只是鏡花水月。收信匣內有很多穆芯的簡訊,但我不能感到一絲實在,因為文字間的甜蜜感覺沒有變成事實,彷彿按「刪除」便能把回憶抹殺淨盡。

2
「為什麼一直也不願見我?」雖然難得見面,但我還是忍不住質問她。
「沒有必要問吧,我不是來了見你嗎?」
「明天早上,便要走了……最初我們見面也比現在多,我真不明白……」她沒有說話,輕輕把頭靠在我的肩膀,頓時傳來洗髮露的香氣。

我明白她的心意,所以不再追問下去,而她特意跑來我家附近找我,我還是有點飄飄然。兩人在公園享受夏夜鮮有的涼風。因為已是深夜,平日多人的街道也變得空曠,像我們寂寞的心一樣,日間繁忙的生活把日程填滿,但當一切如潮水退去時,岸邊枯石的裂縫還是表露無遺。

「不早了,送你到計程車站吧。」聊了很多不同的話題後,我意識到再過幾小時,大家還是要分道揚鑣。
「還是先送你回家,這裡很近呢……」
「嗯。」她牽著我的手。這不是第一次,但或許是最後一次。有種莫名的衝動想緊抱她,可是我明白分離是必然的結局。
我們慢慢走在離家不遠的路上,她突然停下來,當我轉身時,她左手使勁一拉,我倆自然地擁抱熱吻,她把所有體重靠在我身,用舌尖探進我口腔的深處,突然時間停下來,只剩下我們和身旁的大樹。

收過不少她「吻吻」的簡訊,但我還是有點吃驚。我沒有抗拒,因不單是她,我也一直壓抑心底的熱情,她好像告訴我:「也許我倆無痕地交匯,卻不能無聲無息的分離。」

3
她離開後,我打開信封:

「政淳:
從第一次約會開始,我明白會越來越想和你見面。我怕這種感覺,因為知道你很快會離開我,明白當你離開後,我人生會變得空盪盪,和你之間的經歷會化作回憶,所以我有時會選擇逃避你。無論如何,最後還是想再見你。

沒有你的日子,我會把思念化作動力,認真做每件事,希望各方面都能脫胎換骨,好讓你回來時會稱讚我。你也一樣,既然難得有機會留學,就不能枉耗光陰,可是也不要把自己弄得太累,多注意休息和飲食。

期望你回來的日子能再次見面,再次把回憶變成現實。

穆芯」

回憶能變成現實嗎?我不知道,也不想思考這個問題,但相信若果人生是無了期的循環,會極為沒趣,換句話說,假如回憶中的事不斷重複,生命只是死水,只是困在琥珀中的可憐蟲,況且回憶能完整保留逝去的現實嗎?不能的話,用回憶重塑人生也不能回到真實的過去。

想到這點,覺得該撇下這鏡花水月。能夠做到嗎?內心不禁糾結。
間奏曲:夕陽下的鐵橋

我在陌生的街道看見一間荒廢了的書店。這店看來平平無奇卻引起我的注意,因為從遠處便能嗅到從店傳來的惡臭。我硬著頭皮走進店內,想尋找氣味的源頭。

店內燈光昏暗,空氣混濁,四處放了古舊的書櫃,櫃裡卻沒有書。我沿著氣味的方向探索,找到一道門。這門甚小,但當我走近時,便突然變大。我自然地跨過門檻,踏進另一個空間。

在這空間沒有臭味,空氣清新,抬頭能看到掛在半空的太陽,散發出恰到好處的熱力。我閉目享受和暖感覺,但突然感到氣管抽搐。我知道這是因為空氣清新,似乎混濁的臭氣比較適合我,所以我陡然轉身,想回到惡臭的書店。可是,那大門在我面前消失,氣管抽搐的情況越來越劇烈,最後我無法忍受,昏倒在地上。

不消一會,我醒來看到成千上萬的白色紙條飛過,縱橫交錯,分散和重疊週而復始。仔細看時,發現紙條上都寫著不同陌生人的名字。我走進這個由人名組成的海洋,名字穿梭來回,如浪花,如潮汐。

我嘗試感受紙條的力量,在這海洋游泳,不久便看到一道在夕陽下的鐵橋。這時傳來一把雄渾有力的男聲:「你能再看到剛經過的名字嗎?」

「不。」我不加思索地回答。名字都來去匆匆,很快便消失在地平線。游向鐵橋,眼看鐵橋滿是青苔和塗鴉。紙條經過橋底都會輕輕跳躍,它們川流不息的動感和緩緩西斜的夕陽與絕對靜止的鐵橋相對,構成動中帶靜的圖畫。

「你能再看到剛經過的名字嗎?」那男聲再次跟我說。

我靜止一會便說:「也許吧,但這不重要,反正人生不停變幻。」說罷鐵橋下沉,人留下的塗鴉隨即消失,白色紙條淹沒我,身體飄盪不斷,浮游生命的活海。
本文章最後由 達達貓 於 2012-7-15 14:45 編輯

終曲


過了兩年再回母校,在熟識的演講廳裡從未踏足過的講台上,我偷看手錶,知道還有兩分鐘便要代表X大學向各國學者報告最新的研究進展。

我心裡說:「這是很重要的學術會議,一定要做好這次演講。」從實驗原理到結果分析,我都在腦海複習一次,感到十分踏實之後,便開始演講。

不經不覺半個小時過去,演講結束,回答了幾個學者的問題,我便欠身致謝,走到台下。邊走邊掃視會場,怎麼也找不到穆芯的身影。正要回到自己那行座位時,另一個學者已上台準備,不消一回,他便會發表另一份研究報告。

「還是坐下來吧。」我自言自語,嘗試壓抑自己,但半年前雪地上漫步的經歷還是記憶猶新。我好像還能感到雪打在臉頰的痛,那天突如其來的孤獨再次襲來,呼天搶地的哭聲把台上講者的演說蓋過,而雙腿也和那天一樣,一步步向前。


離開演講廳,掙扎一回便撥打那熟識的號碼。

「喂……」
「你回來了?」穆芯聲線平靜,沒有一絲起伏。
「是……你還好嗎?」
「沒有什麼特別。」沒有餘音,只有死寂的空氣。和半年前那通電話一樣,她就是用這種聲線向我提出分手,然後斬釘截鐵地掛線。再次想起分手那一天,在X城的我邊看雪,邊流淚,然後跑到雪地走了半個小時;現在,我們都在香港,沒有一片雪,卻冰冷依舊。

「半年前那天你突然說分手,還那麼決絕……真的這麼討厭我嗎?」她的沉默使我按捺不住,我憤恨的聲音擊打冷冷的牆,再隨潮汐回來。

「沒有……」
「沒有?那為什麼要和我分手?我不明白……
「你還要明白什麼?」我還未說完,她便有力地質問。
「你不明白這事很困擾我嗎?你一點也不明白!」
「不明白的人是你!」她說罷便掛了電話,那時的雪和淚也停下來。

3
學術會議結束的第二天早上,我離開香港,十多小時後便回到漫天飛雪的X城,邊看大雪,邊回想她的話。想了一回,彷彿明白了什麼,便別上耳機,聽愉快的爵士樂,聽不再一樣的孔雀舞曲。

雖然不是很長的文,但寫了很長時間。
希望讀者可以給我些意見,幫助我改進。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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