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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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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在一個九十年代的鄉村裡,一陣吵鬧聲掩蓋了平日的純樸。「別打了,你再打就闖禍啦。」十歲的我聽見圍觀者的勸告,但此時我的拳頭已擊中對方的左頰,使他頓時哭泣倒地。我準備打向對方腦袋之際,兩隻大手忽然出現在我面前並緊緊地握著我的手腕,使我雙手動彈不得。我憤怒地回頭一看,剛好那人阻擋太陽的光線,令我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誰,然而我記得他如老牛的聲音。他是我的父親,因為他行動笨拙,所以村內的人都稱他阿茂。
  「臭小子,竟然又亂打人!信不信我弄斷你的手啊?」父親激動地將我整身抽起說。
  「爸,是他欺負我,說你壞話啊。」我企圖解釋原因來平息父親的憤怒,可是他仍怒氣沖沖。此時,對方的家長也前來扶起孩子,然後向父親投訴:「阿茂,你也應該好好管教你兒子吧。他整天欺負別人,我們村的孩子有誰沒被他欺負過?我家只有這個兒子,如果他有什麼損傷你賠得起嗎?」
  父親變臉,向鄰居微笑點頭,說:「是的,對不起。我回去會好好管一下他,讓他不會再亂打人。」我看到不公平的情況,不禁理直氣壯地指著對方說:「根本是他說你的壞話,我看不過眼揍他有什麼錯?」
  父親一掌刮向我的臉頰,喝著說:「再亂說我就打死你!」只見鄰居在我面前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說:「他年齡小,亂說話也沒有問題,以前阿茂你小時候也經常做吧,結果有次被你父親打至重傷。這叫有其父必有其子,哈!」
  村人都說我父親克妻軟弱,像哈巴狗不懂拒絕別人,使叛逆的我從小便沒什麼朋友。我看到父親在群眾前只一昧附和點頭的表情感到噁心,終於不理眾人的喝止,獨自跑上屋頂。這下子眾人大驚,父親也緊張地說:「臭小子,快下來!」我大叫:「我沒有錯,是他們說你壞話。」
  眾人如父親般不停勸告,可是沒有人說服我下來。父親見狀便準備獨自走上屋頂捉我,看見父親的舉動我立刻慌忙移動。「咔!」的一聲。我左腳踏了一空,整個身子彷彿被破碎的聲音而吞噬。
  幾個月來,我都是獨自坐在家門前的門檻,整天充滿妒嫉的望著一群小童玩不同的玩具,好像自己只是一個入場看電影的觀眾。醫生說我跌斷了腿,需要休養幾個月。當時我冷冷地看著父親,只有他才專心地聆聽醫生的吩咐。一天,父親做完手上的工作後便走到我身旁說:「臭小子,為什麼整天只坐在這兒?」
  我把手肘放在大腿並托著腮說:「如果我的腿痊癒的話還會在這兒嗎?」
  父親輕輕摸著我的頭,說:「你整天在家也不錯啊,起碼不會像之前亂打人。」
  我瞪了父親一眼,不滿地說:「我之前不是講過他們說你壞話嗎?為什麼你每次總說我錯?」
  父親沒有說話,只跟我坐在門檻上一起看著門外的孩童玩耍。不一會兒,父親又摸著我的頭說:「不如我教你一個遊戲,這是我小時候常玩的遊戲,非常好玩,你看!」父親拍了一下我的臂膀來令我觀察他的行為,只見他喉嚨發出「咔」的怪聲後,隨後嘟起嘴,一下白色的液體如冰箭從父親的口中射出,最後重力把它以拋物線跌落道路上。
  我好奇一問:「爸,這是口水嗎?」
  父親得意洋洋地搖頭:「這不是口水,是痰。你只要在喉嚨用力地「咔」一聲就有了,這遊戲就是比誰射得遠,多少人也可以玩。來!我們一起玩吧。」
  我遇到這新鮮的遊戲不禁興奮地點頭,開始與父親進行比賽。玩了一半,我不禁回想村人有關父親的壞話,縱使我知道自己需要相信父親以往的回應。我問:「爸,小時候你真的遭到村裡人欺負嗎?」
  父親沉思一會才說:「是啊,當時你爺爺和村裡人都說我患了一種智力不正常的病,所以沒有人跟我玩。長大後,我決心跟自己說不管兒子怎樣,我也要在他面前保護他,不可讓別人任意欺負。」
  我知道此時我應該像普通的孩子為父親剛才的話而感動的抱緊他,然而我只繼續剛才的遊戲,因為我怕父親會發掘到自己任何的一點軟弱。

  (二)
  五年後,因為高中成績優秀,我可以入讀城市內的大學。我知道父親聽到這消息比他工作上得到進展還要開心,但大學的學費卻成為父親下一步的重擔。當我向父親選擇放棄時,父親堅決反對。他說:「我不能把你像我一樣在這兒一輩子!」他開始向周圍鄰居借錢來辦學費,可惜大部分人因父親的形象不肯借錢給他。看見父親一次又一次失望歸家的表情我甚至這幾天沒跟他說話來換取他的放棄。父親以為我生病,我搖頭示意。
  有天,我在房內聽見父親興高采烈的聲音:「臭小子,你終於可以做大學生了。」我即時被父親的話吸引我的手腳打開自己的房門,只見父親滿面笑容的手上拿著一疊百元鈔票,但蒼白的臉色卻令我懷疑這筆錢的來歷,我字字鏗鏘地問:「爸,你這筆錢是怎樣拿來的?」
  父親只笑而不語,然後一拐一拐地將錢放在我手中,疲乏地說:「這你不用管。爸累了,先睡一會,你想吃晚餐的話就叫醒我吧。」我見父親走路辛苦,便小心地扶他到床邊。
  經過我明查暗訪,我知道道父親是從黑市賣血得來的,是辛辛苦苦的「血汗錢」。我沒有對著父親面前揭發這事,因為父親只會說我多管閒事等道理。
  因為大學在城市內,因為我需要乘火車才到達目的地。出發前一星期,父親決定陪我進火車,我卻拒絕:「多一筆錢去乖火車,倒不如儲些錢自己生活吧。」經過一輪爭執,父親終於被我說服,在火車站送別。
  當天,我和父親從離開家到月台都沉默不語,火車還有十分鐘才駛近車站。此時,父親望著月台忽然說:「反正現在我們都沒事做,不如我們玩我們童年的遊戲呢?」
  我還沒表態父親已率先把痰吐向路軌,我也隨後模仿。此刻,我不明為什麼這段時間比以往用得最快,可是我唯一知道的是即使時間延長,這是我上大學前最後一次看著父親滿懷童真的表情。火車入站後,當我緊張地走進火車坐好座位,我便發現父親已不在原位,無影無蹤。我嘗試去期待父親像朱自清的<背影>裡的父親對待我的道別,但我的期望在火車離開車站後便化為烏有。

  (三)
  大學畢業後,我在城內工作。自從我和女友同居後,縱使我遇然會打電話給父親訴說近況,但我沒有回家鄉探親的動力,最重要我是怕女友看到父親骯髒的樣子。然而,因為女友的好奇心使我最終還是帶她去家鄉探望父親。
  當我幾年來再次在火車站月台看見父親時,穿著整齊的短袖運動衫和不搭配的西褲的他一見我的身形便像許久不見的朋友抱著我,此時我的眼珠斜視朝著父親的頭髮,只見父親的銀髮在我以往記憶中還要多。我還沒反應過來,父親便輕輕推開我,高興地說:「臭小子,現在才回家探我?現在讀書辛苦嗎?」
  聽到父親還沒記得我的近況我不禁皺眉地說:「爸,我不是講過我已經畢業了好幾個月嗎?你怎麼開始沒有記性?」父親習慣地微笑點頭。為了緩和氣氛,我介紹身邊的女友:「爸,她是我的女友,叫阿柔。」
  父親仔細地打量她一眼,才笑著點頭:「不錯,你哪兒人啊?」
  阿柔正想說話時,我插話:「爸,有誰要客人在外面等著啊?快點帶我們回家吧。」父親繼續微笑點頭,說:「好,先到我們家坐吧。」其後,他便領著我們回家。期間我知道父親有好幾次轉身問我,可是我並只把眼睛放在阿柔的表情。途中,父親的喉嚨發出「咔」的一聲,然後隨意地往地上哇了一道「飛劍」。我本沒什麼留意,但只見女友的眉頭皺起,並輕聲地對我說:「你父親怎麼沒有公德心,竟然隨地吐痰?」
  我只無奈地接收女友的投訴,但沒有向女友說出自己以前也是這樣的人。此時我留意父親的背影,頭頂明顯多了一個「地中海」。
  到家後,父親客氣地招呼我們,讓我和阿柔各自坐在一張我小時候坐過的膠椅,然後開著電視。其後,父親向我們端上茶來,我知道阿柔對茶敏感,所以跟父親說:「爸,她對茶是敏感的。」
  父親聽後有點不悅,說:「就一點茶而已,怎會敏感?喝一點試試吧,這茶很珍貴的。」其後,他再次朝她端茶,阿柔繼續搖頭拒絕。我見狀便搶父親的茶杯說:「爸,我還是代她喝吧。」
  父親只好不爽地坐在原位,氣氛頓時變得清淡。不一會兒,父親又說:「阿柔,你是跟那小子在大學期間一起嗎?」
  阿柔點頭。父親續問:「這臭小子從小就喜歡倒亂,欺負別人。小子,你還記得我跟你玩的遊戲嗎?」
  我斷然搖點,說:「忘了,什麼都忘了。」
  父親沉醉地說:「那時啊。我跟他胡亂吐痰,什麼地方都吐,沒什麼,就是比誰遠。這遊戲多少人都可以玩,在小子讀大學這幾年我仍有繼續玩。阿柔,你玩嗎?」
  我見阿柔的表情感到難受,不禁跟父親說:「爸,阿柔自小在城市出生,不會玩這些遊戲的。」
  經過一番寒暄問暖後,父親還打算帶我們出外遊玩,然而阿柔仍拒絕父親的提議,並說:「我們今天都累了,加上明天便要離開,想早點休息。」
  我愕然看著阿柔,說:「阿柔,我們不是後天才走嗎,怎麼早了一天?」阿柔沒有回應,父親也微笑點頭,輕鬆地說:「那好吧,你們早點休息。」其後,父親便走進自己的房間。
  我企圖向父親解釋,可是阿柔捉著我的衣角,輕輕地在我耳邊說:「你父親這樣骯髒,我已不想跟你父親住在一起,而且我們的屋子最近才交了首期,這可能會透支呢。不如等過幾年後再讓他搬來吧。」聽到阿柔的意見,我唯有點頭答應,直到有一天。
  「什麼?你再說一遍,我父親怎樣了?」幾年後,我從親戚一輪追問下得知父親最近住在醫院。我不理阿柔的勸阻獨自跑到當地醫院。醫生說父親患了老人痴呆症,當時父親在買菜回家途中忘記回家的路,幸好被村民看到。期間醫生問我有關父親這幾年來的事,但我卻懵然不知。最後醫生叮囑我現在父親很需要別人照顧,我點了點頭便去病房裡探望父親。
  當我走進父親的病房時,只見他正呆滯地看著我。我走進他床邊,他的眼睛仍保持不動。幾年來,蒼白的銀髮已複蓋了父親的頭顱,一絲絲的深坑披在父親面上的咀角和眼角。木訥的眼神已抽走父親往日活力的感覺。
  我清楚地觀察父親才說:「爸,你在看什麼?」父親緩緩地說:「我在等我的兒子來接我,我跟他也好幾年沒見了,你知道我兒子的近況嗎?」聽到父親完全對我的印象全無知覺,我勉強制止刺鼻的眼淚,說:「你兒子最近生活不錯,之前來見你那個女孩現在已是他的妻子,他還想跟你一起住。」
  父親如孩子充滿童真地拍手,高興地:「太好了,他什麼時候接我?」我肯定地說現在。
  幾天後,父親乘著輪椅出院。他首次來到我家,彷如活潑的孩子周圍亂走。可是,懷孕的阿柔卻有點不悅,她說:「現在家中多了一個病人,誰來照顧?」
  我理所當然地說:「當然是我們啦。」
  阿柔噘嘴說:「誰說我們?你別把責任推在我身上,這是你的父親,並不是我的。」
  我怒視阿柔一眼,但見她懷孕便不說話地把父親帶到他的新房間。自從父親進駐後,家中的確多了一分親情,卻同時增加我與阿柔爭執的次數。
  「喂,你來看看,你父親又在床上拉屎了!」阿柔厭倦地朝著剛醒來的我招手過來。
  我在房門前一看,只見父親筆直地坐在床上,臭味不斷散發,但他仍不停地往地下吐痰。「你父親不會還以為自己住在老家吧。這是我的家,我快被你父親逼瘋了,我先去聽保育課,回來之前你快給我弄好你!」她說完就氣沖沖地離開家。我一面無奈地帶父親進廁所,然後收拾骯髒發臭的床單。誰料,剛進了廁所的父親忽然又走進來向我吐痰,我長期而久的壓力不禁一下子爆發。我把床單擲向地上,並大喝一聲,說:「既然你那麼喜歡這樣的房間,你就一直住下去,我不理你了。」我立刻衡出房間,鎖上房門,把父親困在裡面。我這幾小時假裝聽不見父親的叫聲和拍門聲,當時我心裡只有一個想法:這樣父親才能像狗一樣乖乖地守規矩了。
  直到晚上,我才打開父親的房門,房間內依舊充斥著惡臭難嗅的氣味,一片凌亂的感覺彷彿幾小時發生一場爆竊案,父親半裸地躺在床上,地下則滿是痰和像泥土的糞便。我像電視抵押犯人的官員粗魯地拍醒父親,然後推父親往廁所並關上門,免得他再次周圍亂走。途中,我在反問自己:難道我要直到父親去世之前仍把大部分時間和精力放在父親上嗎?這令我不禁想起阿柔之前提過的老人院。把父親放進老人院,之後我便不用把責任放在自己身上,壓力也隨之解夜。我知道自己不應該在這情況想出這不道德的思想,可是面對自己有可能虐老的犯罪下,把父親放入老人院是最好的選擇。
  不久,父親在我帶領下來到老人院,我不斷向父親介紹老人院的好處,父親卻似懂非懂的點頭,有時他指手叫好。隨後,我與老人院內的護理人員辦好手續,正式把父親送進老人院。當我獨自走出老人院門口時,父親走過來拉著我的衣角說:「兒子,我們什麼時候離開,我很害怕這兒。」
  我雙手捉緊父親的手臂,說:「爸,這兒不錯啊。你不用害怕裡面的人,他們年紀也跟你差不多,你可以認識一些新朋友啊。」
  父親略為點頭,但表情仍表露出一點恐懼,說:「兒子,但我真的不想在這兒。你可以陪我一起住嗎?」
  此時,我不禁想起往日幫父親整理房間的煩事,不禁皺眉頭說:「難道你想我回家後鎖你一整天嗎?聽我的話,快點兒回去!」我轉身離開,父親雙手抱著我的手,說:「可以的,只要能陪你一起住我什麼都願意。」我聽後並沒有因父親的話而感動,反而我掙開並推跌我的父親:「我已經不想理你了,老人院的錢我已給了,難道你說回去就回去嗎?給我滾!」
  當我再次轉身的一刻便沒有再回過頭,我知道父親在我背後哭泣,但我不明白的是為什麼我和父親離開的感覺有點似曾相識?至此之後,家少了一個負擔,我與阿柔的裂縫也開始縫合,我們不用在調情時被父親的叫聲影響,不用因父親半夜的尿味而驚醒,然而我有時會想一條簡單的問題:如果我與父親的身體互換,父親又會怎樣對我呢?

  (四)
  在我再次踏上老人院時,我領著一個四歲的兒子去探望父親。其實我並不想讓他知道父親的住所,可是兒子的固執令我帶他來到我舊日的案發現場。父親的樣貌沒什麼改變,只是「地中海」的病明顯已鋪滿接近整個頭部。兒子第一次探望爺爺,不用我的介紹便禮貌地說:「爺爺好,我是你的孫兒。」父親聽見是自己的孫子頓時雙眼發亮,他一言不發,滿面笑容的拉著孫子的手經過我走出房間。
  我跟著他們的身影,這刻我有一種熟悉的感覺。父親找到一個大石頭並坐著,然後向孫子說:「臭小子,我教你一個遊戲,你只要喉嚨「咔」一聲,把痰吐出,誰吐得遠就是誰勝。聽到此時,我的道德底線莫名其妙的從腦海中浮現,我立即拉起兒子並嚴厲地說:「兒子,這東西不要跟他亂學,這遊戲是不禮貌的。」我說完後不理兒子的掙扎,拉著他準備離開老人院。忽然,我腦後一痛,兒子隨即在我手中逃走,我痛苦地倒地用手護著後腦往後一看,看見父親正握著拳頭,怒目相向。只見兒子走到父親方向,父親雙手攤開,迎接孩子的來臨,說:「臭小子,不管怎樣,我也要在你面前,不可讓別人任意欺負你的。」誰料,兩位穿著院制度的強壯男子撲向父親,把沒留意的父親瞬間壓倒在地上,我站起來問:「你們在幹什麼?」其中一個男子說:「這老人經常在院內跟過來探望親人的小朋友教他們吐痰,我們為了院內治安,便一直監視他,你跟你兒子走吧。」
  我抱起嚇至哭叫的兒子離開老人院,我聽到身後的父親斷斷續續地說:「我的兒子……別走!別走啊!」兒子企圖回頭一看,可是我用手緊貼在他的臉頰,使他不能回頭。不一會兒,老人院的嘈雜和父親的叫聲終於都消失了。
  半年後的一個平靜早上,我收到一個由老人院的電話,他們毫無避諱地說父親在睡眠中去世了,要求我們收拾父親在老人院的行李。這消息有如把我一直逃避的責任正正式式地拆卸,我沒有對方預期用痛哭來懷念父親,只說了一句謝謝來回應他們,這顯得對方說結後語時都說得有點驚奇。蓋上電話後,父親與我的回憶即時在腦中徘徊,好似正在掃瞄自己的一生。我發現有關父親的檔案太多,但往往新的檔案掩蓋了童年的檔案,淚水不知不覺間從眼眶流出,可惜舊的檔案蠍零碎,我不得不後悔自己不利用相機來珍惜這已過去的回憶。
  翌日,原以為走進老人院的我會若無其事的進入,可是護理人員已在門外按時等候,他說:「先生,這是你父親生前的遺物」他給了一個紙皮箱我,眼看箱內大部分都是信封,便問:「我父親生前有筆友嗎?」
  護理人員回應:「沒有啊,但他不生前的確不停寫信,有人問過他要寄給誰和地址,他卻不肯說。我記得他每天當日記這樣寫,直到他離去的那一天。」
  我好奇地隨意打開一封來看,信內寫著:親愛的兒子,你現在在哪?今天是我在這兒的第六十四天,我很怕,那些老人跟我性格不合便把院內的設施都不給我用,我只好整天呆在房中。我承諾我不會再隨意拉屎了和吐痰讓你麻煩了,你可以接走我嗎?你當作可憐我是你的父親吧。」
  有天,我故意帶兒子到郊外旅行。兒子好奇地問:「爸,平時你也不會在郊外,為什麼今天那麼奇怪?」
  我蹲著他面前說:「之前你爺爺教過你一個遊戲你還記得嗎?」兒子搖頭說:「爸,你不是說爺爺的行為不要學嗎?」我和善地解釋:「是,爺爺這行為是怕影響別人,你就當作這是我、你和爺爺之間三人的秘密吧。」我站起來說:「你看著我,先喉嚨「咔」一聲,然後再把東西吐出來,看誰吐得遠誰勝出,我們一起來玩吧。來!一,二,三!」

  <完>

  寫於二零一二年十一月二十八日凌晨宿舍,廣州(部分在港鐵內創作)






秋津 版主 2012-12-10 16:4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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