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論] 戴望舒〈雨巷〉中的象徵

魏鵬展

戴望舒〈雨巷〉中的象徵    魏鵬展

象徵是一種修辭手法，與比喻有點相似，分別在於前者以具體事物說明抽象事物的特徵，後者則以具體事物說明具體事物的特徵。玫瑰象徵愛情，玫瑰是具體的東西，愛情則是抽象的；那個女孩像花一樣美，女孩是具體的，花也是具體的，這是比喻。現代詩與古典詩其中一個最大的分別是現代詩較傾向於運用象徵手法，而且運用一些象徵意思較隱晦的，目的是使詩意更含蓄，更耐人尋味。〈雨巷〉是戴望舒的成名作，也運用了象徵手法。

撐着油紙傘，獨自
彷徨在悠長，悠長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
一個丁香一樣地
結着愁怨的姑娘。

從字面意思看，作者可能追求愛情，因為作者正處於青年時期，詩中提到他常孤身一人，彷徨在江南的雨巷，期待遇到一個美麗的姑娘。但從深一層看，象徵意義可能有更深一層意思。

她是有
丁香一樣的顏色，
丁香一樣的芬芳，
丁香一樣的憂愁，
在雨中哀怨，
哀怨又彷徨；

丁香在春天開花，詩人往往對着丁香傷春，說丁香是愁品。丁香花是白色或紫色，顏色不太艷麗，有一種不輕佻的感覺，詩人就以此象徵高潔的品格。最先以花朵象徵品格的文學作品是屈原的《楚辭》。王逸〈离騷〉：「《离騷》之文，依《詩》取興，引類譬諭，故善鳥香草，以配忠貞；惡禽臭物，以比讒佞；靈修美人，以媲於君。」古人已用香草象徵君子品格。戴望舒很可能受古典文影響，所以也用丁香象徵高潔的品格。詩表面寫作者期望遇到一個美麗的姑娘，是對愛情的追求，深一層意思是作者以美麗的姑娘象徵理想，這個理想也可能就是高尚的品格。

詩人運用象徵手法一方面可使主題思想的形象化，具體化，另一方面也能增加詩句的想像空間。例如中國人以紅色象徵喜事，西方卻以紅色象徵危險。這就使不同讀者有不同的解讀，使作品更耐人尋味。

2012年10月2日 早上

雖然不可以排除各種的讀法和可能，但這是一首十分成功而且指涉十分清晰的詩！讀了何不會感受到詩中的「丁香」或「丁香姑娘」就是「愁」及「愁思」的象徵！是那麼美麗，美麗得與黑暗的雨巷形成反差，從對比中更見美麗帶來的「愁更愁」！
寫這類文章，尤其以一個學士以上的身份，都不敢順手沾來，要不是有有力的新見，也不敢偏離基本的分析和論說，中學生寫讀書報告也會網上爬資料抄抄都不敢亂作。丁香，用的應是古典的「丁香結」，就是丁香的花蕾，本就是代表愁心(參考：http://baike.baidu.com/view/248767.htm)。但戴望舒雨巷的丁香這象徵，除了愁心外，在全詩的背景和動態整合，令此「丁香」有別於古典的丁香，從形象和感情寄託(不是愛情啊，是時局和期望的關係)令丁香有了更深層的寄意，給人的感覺更貼更實在，更有時代感。

魏鵬展老師，未知你的博士學位到手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