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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渡渡人?一屁過江?─陰溝裏翻船的蘇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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栩晉 熟練筆手 2013-3-25 17:37:05 灘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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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章最後由 栩晉 於 2013-3-26 09:28 編輯

自渡渡人?一屁過江?─
陰溝裏翻船的蘇軾

       才氣過人、被譽作「古文八大家」之一的蘇軾,人生浮沉,前途多桀,在其晚年之時,寫下〈定風波•三月七日沙湖道中遇雨〉一詞,表現其「主客兩忘」的心境,亦反映其修為之深。但在蘇軾未悟此境之前,亦有其輕狂歲月,除了恃才傲物外,更自詡深諳佛法,具「自渡渡人」的氣魄。但可惜,一切並非如此。

       年少蘇軾被貶瓜州,經常與僅一江之隔的佛印禪師坐而論道。一日,蘇軾在打坐禪修之時,忽有所悟,遂寫下一偈,以展露其所悟所得,並希望藉此向佛印邀譽。於是,詩偈一成,蘇軾即命童子攜詩過江,向佛印「請教」。全詩如下:

       「稽首天中天,毫光照大千;八方吹不動,端坐紫金蓮。」

       先旨聲明,筆者並非修佛之一,故評講中的佛理皆引自別處,如有錯誤,尚請見諒及指正。首先,全詩借景抒情,旨在贊佛亦在譽己。「稽首天中天」一句運用了襯托手法,表現「佛」的形象。「天中天」實為佛之尊號,因「天為人之所尊,佛更為天之所尊,故曰天中天。」另有一說法,曰:「天有五種,第五之第一義天,即佛也。佛為天之至極,故曰天中天。」綜合上言,足見天於人為尊,而佛又尊於天,故稱「天中天」,以彰其尊嚴。尊嚴如佛,人實只能「稽首膜拜」。作者透過「稽首」這動作,進一步以人之卑襯托佛之尊,突出「佛」實是難以企及,亦唯有「天中天」才能「毫光照大千」。

       「毫光照大千」則在「大小」的範疇上,運用襯托手法,極言佛之大能。「毫光」的「光」即「佛光」,泛指「佛陀」的影響力,包括:義理、典籍、人格、行為等等。「大千」即「三千大千世界」,由「小千世界」累積三個千的連乘而成。但我們又必須知道「世界」絕非單純的空間概念。當中,「世」即「時間的遷流」,指「過去、現在、將來」三世;「界」即「空間的劃分」,有「東、西、南、北、上、下」十方。由此可知,「世界」即「宇宙」,是古往今來及四方上下的一切。在此,作者透過「世界之大」襯托「佛光之毫」,說明「世界」之大實無界限,但只要有絲毫「佛光」,即能照遍無遺,足見「佛」之偉大。

       「八方吹不動,端坐紫金蓮」一句則運用了「動靜」的襯托手法。「八方」除指全方位,無一遺漏外,其內蘊實為「稱、譏、苦、樂、利、衰、譭、譽」等四順四逆之境。「八方吹不動」意即,人生必有順逆,而情緒亦由此而起,重點是「動」與「不動」,如因風(情)而動,即未能超脫人間;若能聞風不動,即能看破紅塵。凡人因修為不足,故多陷於「動」,唯有佛陀悟道,故能達到不動之境。「八方之風」來自八方,呼呼起勁,但「佛」卻仍能「端坐紫金蓮」。由此可見,作者實以「風之動」襯托出「佛之靜」,突出佛陀修為之深。

       綜觀上言,可知作者透過對「人」、「佛」、「風」、「動」及「靜」等情景的描寫,突出佛之可尊可敬及抒發他對佛的敬意。但筆者以為本詩之意實不止於此。觀乎作者於詩成之後,即急於示於佛印之前,後又怒於佛印之句,可知作者實投入了極大的主觀感情於詩中,故有此強烈回應。另外,全詩以「稽首」為始,而「稽首」之主即作者,實不言之喻。由此可知,後續一切,如「照大千」、「吹不動」、「坐金蓮」等,均為作者所為,「贊佛」之餘,實有「譽己之意」。

       除了「譽己之外」,筆者以為全詩亦流露了作者實具「自渡渡人」的氣魄。「稽首天中天」乃指作者尊崇佛理,意欲了解及鑽研佛法。觀乎作者正值人生低潮,故極需精神慰藉,「稽首天中天」正可顯露作者欲於佛家,尋得「自渡」之方的想法。至於,「毫光照大千」則指作者自信已在佛法之中,覓得安身立命之地,並以為修為漸長,已能「聞風不動」,故實能 如佛陀般「照大千」,宣揚佛理,普渡眾生,此實「渡人」之道。由此可見,作者始終不忘「內聖外王」之道。

       蘇軾為詩之意,正如上述。但事與願違,佛印閱詩,只書二字:「放屁」予蘇軾。蘇軾聞此,怒不可遏,並大興問罪之師。佛印早知如此,故留書外出,暫避風頭。蘇軾到達佛印住處,只見門上寫有:「八方吹不動,一屁打過江。」蘇軾見此,雖欲發作,但低吟一番,即過江回家。所謂「自渡渡人」實是放屁。

       佛印此句極盡嘲諷之能事,既令蘇軾敗興而歸,亦予蘇軾一記當頭棒喝:「修養甚淺,知而不行」。「八方」正如上言,乃八種順逆之境,而蘇軾為詩實犯了不止一境。首先蘇軾詩成,即喜不自勝,此即「樂」與「利」;示於人前,意欲邀譽,此又即「稱」與「譽」;修養不足,遷怒於人,此即「譏」與「譭」。八方之內,蘇軾已犯六境,足見其修為不足,「自渡」尚且不能,又何以「渡人」?

       回歸詩句,佛印在此實用了對比手法,取笑蘇軾。佛印先引用蘇軾自言:「八方吹不動」,先說明不動的境界,後再指出他修為尚淺,因為蘇軾只「放屁」二字,便生氣得過江理論。這一靜一動便將蘇軾的言行不一,表露無遺。此外,就個人的修養境界言,「八方吹不動」講究的「平常心」的確處於較高層次,甚至可與儒家的「中庸之道」及道家的「逍遙之境」比肩,但佛印話鋒一轉,即以「打屁」接上,這一莊一諧又更加突出了蘇軾修為的不足。加上,「八方」乃佛家語,令人感覺較典雅,而「打屁」則較粗俗,這在用字上的對比亦加強了諷刺的效果。

       平心而論,筆者以為就詩而言,蘇軾此詩實為佳作,既能借景抒情,又能寓理於詩,寫作手法雖簡樸但見用心。但整體而言,蘇軾這次的確是陰溝裏翻船,亦應了他另一篇名作─〈題西林壁〉。該詩為:

    「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蘇軾以為自己修養高超,甚至已能「自渡渡人」,但這只是主觀的一廂情願,而非真相,因為他並不了解自己,亦不解佛法。縱使他的確了解佛法,亦只是「知而不行」,並非真正了解佛法。欲識「廬山真面目」,蘇軾亦指出只要跳出主觀的局限,從更高、更客觀的視點審視人與事物,才會成功和進步。只是,年少輕狂的蘇軾尚未達此境界,必待歷練再多,方成就了〈定風波•三月七日沙湖道中遇雨〉所反映的「主客兩忘」的逍遙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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