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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參賽作品] 交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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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noijn 幼苗筆手 2014-2-22 23:30:29 灘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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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叉點


1.
  晚上九時零五分,過了下班繁忙時間,地鐵車廂裡疏疏落落,她坐在對面座位,一個人。我假裝看報紙,偶然抬起頭漫不經心的掃瞄她一下。
  她垂下頭,呆呆望著她的綁帶涼鞋,沒像其他乘客一樣玩手機。她人很纖弱,下身穿著露出小腿的牛仔褲,棕色毛衣,黑長髮,細腰肢,好像剛長出翅膀的小蝴蝶。她斜倚著不鏽鋼欄杆,右手穿過欄杆和玻璃間的空隙回過來抵在自己胸口,一種請勿搔擾的姿態。她的手很白,臉色也白,彷彿剛從病床上醒轉,怯生生回到人間來。她左邊座位空著,若坐到她身旁,就不能正面看她,更會嚇怕她。這樣的距離和角度正好,整個人一覽無餘,自她髮梢到腳踝,放進虛擬的畫框上,比例正好合適,背景是光影流動的地鐵車廂,現代,疏離,幽幽渺渺。
  她想著什麼?地面上正是華燈初起,不夜城的喧鬧才剛開始,十五六歲的少女,是離家,還是回家?下站我該下車了,但有點不捨,至少應該知道她的目的地。
  我慣常乘搭這班列車,每晚相同的時間,總會碰到幾個熟面孔,譬如斜對面仰頭打盹的男人,他幹零件批發,幾次對著手機大聲訓斥,我無可避免分擔了他下屬的怨氣。可是她,她甫踏進車廂,周遭空氣一下子凝固了,我從未見過她,一位身材纖細的少女,在這個秋風蕭瑟的晚上。
  到站了,我該下車了,鈴聲響起,車門打開,她依舊低頭沈思,宛如一尊精緻的雕塑。鈴聲再度響起,提醒到站乘客儘快離開,車門關上之前我終于走出車廂,回頭瞧見她仍然靜座著,假如此時她與我目光相接,她可以看到窗外的我,一臉說不出的懊惱,我不該下車。
  偶然之不可偶得,恐怕和她的不期而遇,是唯一的一次。
  列車開行,載走了她,我悵然若失。

一.
  他在她Facebook上留言,隱密的,他一定沒料到我會看見,我知道她的帳戶密碼,我和她沒有秘密,我們是好姊妹。他問她去過九龍灣的 MegaBox 沒有?他留言裡上載了MegaBox一帶的街道圖,約好在地鐵站會合,明晚九點半,他帶她到 MegaBox玩,有他在包管不會迷路。這是昨天的留言,其實我也沒去過 MegaBox,他和我認識這九個月到過不少地方,就是沒有去過這座大型娛樂城,聽說由對岸看過來,MegaBox 猶如一座海上的夢幻城堡?
  出門時跟媽媽說去看九點半的電影,媽媽掃我一眼,我刻意樸素的衣服讓她不會懷疑我去唱K,我說都是女同學,看《超人-鋼鐵英雄》,她們都說很好看,十二點前一定回來。媽媽哪裡知道《鋼鐵英雄》是剛才我在上Youtube看到的廣告,她含含糊糊的囑我早點回家,她一顆心全繫在電視劇上,今晚大結局。出門後我把馬尾鬆開。
  灰姑娘赴王子的約會,十二點前必須回家。我呢,算什麼,追查他和我最要好同學幽會?
  九點剛過,車廂靜悄悄的,幾個乘客埋頭iPhone。「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想起這兩句,不知是歌詞還是詩句,是他在我Facebook留下的句子,他說是心情寫照,第一次見到我時便是這種患得患失。我回說:你真是一枚餿才子!揶揄他無非要殺殺他的氣焰,他是學界才子,常在學生報發表文章,有時看他風張風勢、調皮搗蛋的文字,會忍不住笑。
  列車鑽出將軍澳隧道回到地上,窗外是觀塘的璀璨燈火,天上星月暗淡,炭黑黑的,有那麼一刻不知身在何處、列車駛往何方?
  停站鈴聲中斷我的思緒,瞥一眼站名,下站才是九龍灣。對面的男人起身離開,撞到我的手,我瞅他一眼,他擺手道歉,腳步有點遲疑,車門關了也沒下車,返回座位坐下。原來是條失魂魚,有時我也會在睏中驚醒,以為到站了急忙起身,弄清楚才知未到站,蠻尷尬的。現在我很清醒,我知道下站是九龍灣,他們約在A出口會面。真相快將揭曉,我怕面對他和她,真想逃回家算了。
  列車經過觀塘工廠區,窗外漆黑一片,這一帶是高高矮矮沈睡的工廈,聽說裡面已沒有工廠,只有貨倉,昔日繁華不再,日間也像一座死城。沒來由的想起這些,或者世間萬物,終須歸于平淡、褪盡色彩,愛情也不例外?
  越想越不忿,我哪一點輸她,難道貪新忘舊真是男人天性?想起她,我們這樣要好,心頭犯疼得想死,人真是矛盾。
  最終,列車停九龍灣站時我沒有下車,車門開啟的那一分鐘內,我雙手掩臉,把頭埋在膝上,強忍著淚水,告訴自己不要哭,一定要挺過去。我聽到車門關上,列車開行,深深抽一口大氣,抬起頭看出去一片迷糊,隱約感到有一雙眼睛注視我,我不要憐憫不要關心,我抹去淚水,打算坐到終站,再搭這班車回家。不知今晚做了什麼,一個人渾渾噩噩乘一程夜車,在地底來來回回,孤魂野鬼似的。

2.
  我沒有下車,我沒有在她下車之前下車,我坐回自己座位。剛才碰了她一下,幸好只是手臂,否則會嚇著她,心底裡卻希望不是手臂,我不是故意的,她就像滑雪場地上一塊巖石,明明距離很遠,你知道要避開,不知怎麼的越滑越近,越想拐開偏就越接近,手腳不聽使喚,不能撞不能撞不能撞,結果還是撞上巖石了,摔個頭破血流。觸碰她手臂肌膚的感覺仍留在腦海,她的手臂柔軟而脆弱,仿若一隻雛生小鳥,禁不得人類那怕是憐惜的一握。跟她對視一下,我看出了一泓汪汪的湖水,那麼清澈,卻看不見湖底。
  坐立不安,我開始偏離一貫的生活軌跡。
  我錯過回家的站,沒有什麼可顧忌了,唯一怕她發現我留意她。嗯,留意,怎麼說呢,應該有一個更貼切的詞彙,邪念也好,衝動也好,公眾場合都不能彰顯出來,否則便是色狼的行逕。她未必知道什麼叫電車痴漢,但漂亮女孩子必然清楚自己的吸引力,也習慣了男人的注目。我必須維持閒雜人等的不相干動靜,譬如打盹,譬如看手機屏幕。噢,對了,手機,怎麼不拍下她?剛才一瞬間的對視,我看出她神不守舍,但又不像吃了藥,現在的少男少女,吃藥當吃糖果,車廂裡看過不少攬攬抱抱的小情侶,早就見怪不怪。
  我未開始拍攝,列車卻停了下來,她站起來,身子卻不動,列車關門前她才突然走出去,我居然被遺棄在車廂裡,真想砸爛車門,太可惡了,她竟然在這當口擺我一道!
  不是的,下一秒鐘我原諒了她,她並非故意,她怎會知道一個素未謀面的人如此關心她,關心她的情緒,關心她的去向。
  透過玻璃窗,看見她站在月台邊沿,列車捲起的猛風撩起她長髮,吹得她衣衫凌亂,更顯羸弱。她一手按著髮絲,回頭望向漸漸遠離的列車,她看見我嗎?她的身影在夜色中模糊了,變小了,逐漸變成小小的黑點,月台上只她一個人,為什麼不離開,不知她要往何處,還是只想避開我,等下一班列車?

二.
  到站了,列車關門前我下了車。
  背後有響聲,回頭看去,一個男人被車門夾著,進退不得,男人用哀求的目光看我,正想過去幫手,幾位乘客已經合力把車門拉開,我歉意的笑笑,只怪我反應慢,幫不上忙。沒心情去想其他了,腦海中盡是和他的每個片段,記得有天和他搭地鐵,遠遠聽到列車關門的提示鳴聲,我跑得慢,叫他別跑,結果關門前及時上了車,我蹲下來透大氣,他卻一個勁大笑,害我生了半天氣,他一點不憐惜我!
  看看月台大鐘,九點二十分,還有十分鐘,他和她到了沒?
  列車開走了,乘客陸續離開,夜幕下的月台清清冷冷,九龍灣的天空被對面牛頭角的幾幢大樓遮去大半。這時候萬家燈火,每家窗戶都可以遠遠看見車站月台上有位女子,獨個兒在冷風呼呼的夜裡徘徊,不知道她來自何方,要做什麼?
  此刻我被黑暗圍攏,我閉上眼睛,讓黑暗更加肆虐,回憶便如野馬奔馳,想起他的種種,多少個這樣的夜晚,我和他在月色下,在星光下,快餐店裡,公園長椅上,在雨夜下共用一把傘,在公車最後排座位上,總有說不完的話,聊學業,說將來,談興趣,由同學聊到老師,由學校聊到家庭,他拿起手機在我的Facebook上寫歪詩作故事,上傳照片,嘩啦嘩啦揮霍一個晚上。
  是時候要面對真相,我不要什麼,知道就夠了。
  我乘電梯離開月台,來到售票大堂,這裡人較多,我找到通往Megabox的出口,藏匿在一條大方柱後。
  我發現他了,一個人,她還未到,多年同學了,我最清楚她最會遲到。此刻他在想什麼,會不會想起我,會不會想起剛才我腦海裡閃過的片段,還是他早忘了。
  終于她來了,只比我晚一班車,幸好我早躲起來。她打我身旁經過,沒發現我,我聞到淡淡的 YSL ELLE 香水味,我記得的,某天在Colourmix 門市和她一起拿了幾瓶試用品。我背靠牆,拿出手機撥他的號碼,一邊下樓梯走回月台,遠遠傳來熟悉的手機鈴聲。我找到一處僻靜的機房入口,一個凹進去空間,我坐到地上,背貼著門,外面市聲人聲遠了,很靜很靜,耳際盤旋是他慣用的手機鈴聲。
  終于他接聽了,他刻意壓低聲音。我問他在哪兒,地鐵站嗎?聽見有廣播聲音。
  他說跟同學去唱K,在地鐵站等人,他來得最早,全世界都未到,問我在做什麼,怎麼聲音怪怪的。
  我說在家,很悶,你們在哪裡唱K,我也來。
  他遲疑著。我說聽到一個女聲,問他誰來了?
  然後手機傳來的是推搪,是謊言,是學界才子的急才,還有氣急敗壞。我心裡冷笑。
  你們玩得開心,記得拍照放上facebook,嗯?
  我掛了線,胸口翳得緊,淚水早已爬滿臉頰,我還是不爭氣!

3.
  她離開車廂,我慢了一步,不小心被車門夾著,她回頭瞧見我的窘態,馬上過來幫手掰開車門,她氣力小無異蜻蜓撼石柱,幸好車門自動打開。
  她問我沒事嗎?聲音細細、稚嫩,老實說應該我問她才是,她全力掰門的時候,我近距離盯著她,白晰臉皮下泛出薄薄紅暈,她用力過度了。
  列車走了,月台只剩下我和她,她微微退後,我問她是不是等人,她苦笑一下然後轉身走開。我和她再無關係,已經沒有同車之誼,沒有留下來的藉口,我只是個普通乘客,若再不識相走開,必然構成滋擾、色狼、變態和遊盪罪等等指控。
  離開月台走回大堂,我隱身在一座售票機側,注視著樓梯口。九龍灣于我是個陌生的車站,經常路過而從未駐足,為什麼會來到這兒,我得整理一下紊亂的思緒。這刻我應該坐在家中和老婆一起吃千篇一律的晚飯,看十年如一日的電視劇,聽說今晚大結局,難怪人流這麼廖落。我掃視大堂,熟悉的店名,熟悉的裝潢,卻開在我不熟悉的地方,城市的千篇一律比起晚飯更令人倒胃,或許生活需要一點點刺激,不然城市人不過是一群營營役役蜜蜂,但現在的我還是平日的我嗎?忽然覺得不認識自己,一種陌生感漫延到四肢八骸,像毛蟲爬過每一寸皮膚,使人不寒而慄,陌生的我幹著奇怪的勾當,為一個少女自甘墮落到這般田地。摔摔腦袋不去想,幹嗎鬼鬼祟祟藏身售票機後?好害怕這種感覺,這個我不是我,是另一個我,我討厭面對如此不堪的自己!
  但我依然一動不動,連呼吸也放緩下來。
  她終于走上來了,遊目四顧,搜索大堂每個角落,好像在找人。她似乎看到什麼,閃身躲在柱後,大堂四周人群三三兩兩,她見到誰了?難道跟男朋友鬧別扭?不知怎的我渾身火熱起來,沒來由湧出一股妒意,這男人一定不會是好東西。
  過了一會,她反身走向樓梯,拿起手機,瞬間隱沒梯間。
  不敢馬上跟去,怕她發現。突然傳來吵鬧聲,原來不遠處有人吵架,一對少男少女,女孩子好像不滿男朋友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揮手跺腳,男孩子一邊講手機一邊走開。這樣的痴男怨女鬧劇,每分鐘都在城市各個角落上演著,比電視廣告更頻密,更討厭。
  我關心的是她。
  再次踏足月台,入夜後列車疏落,月台更顯寂寥。找到不到她,他媽的她去了哪裡!莫非乘車走了,我環繞月台走了一圈又一圈,筋疲力盡。我停下來,探身查看路軌,黑漆漆什麼也不見,只有路軌映出一線幽光。突然汽笛長鳴,一列射著強光的列車呼嘯駛至……

三.
  九龍灣站到了,我走出車廂,一陣冷風吹來,刺骨的寒意,我來做什麼?
  不少愛情小說的女主角理智灑脫,看通看透,扛得起放得下,那會像我這般畏縮這般怯懦,是他負我不是我負他,擱到哪裡都是他理虧。
  列車開走了,月台上的人群漸漸散去,只留下夜街的聲音,靜穆而遠,站外是影影綽綽的大廈,背景是閃爍如鱗的城市燈火,他們這時候會合了吧,MegaBox娛樂城將是他們一段愉快的記憶。真相一早擺在眼前了,我不要做罵街的潑婦,想起就噁心,我是鐵了心退出的。
  拿出手機,登上facebook,在朋友欄上刪了他和她,一段友誼,一次初戀,指頭動幾下便煙消雲散。打開我的照片簿,裡頭有我、她、小朱、麗明和細蚊幾個女生拍的大頭貼,銅鑼灣的,旺角的,荃灣的,我們一間一間的去拍,把商場裡的小食都吃全,零用錢盡花在上面。去年在沙田娛樂城拍的一張,她的頭上被圈著「賤人」,我的頭上是「蠢豬」,我們常常這樣揶揄對方,開最無聊的玩笑,心裡卻明白,不相干的人還不配我們取笑呢。有次小朱失戀,哭得死去活來,我們一班姊妹請小朱去唱K,小朱唱容祖兒的《借過》,唱到「你懺悔,無人可比我好,今天終於知道」,嗓子都啞掉了,哭得眼耳口鼻都不見了,麗明一巴掌甩到小朱臉上,大聲說,男人都去死,他回頭求你別理他,狠狠一腳就是。麗明那招踢腿太過誇張,害我們笑翻了天,小朱邊哭邊笑,臉孔更皺皮一團。
  想起小朱,早換了幾個男朋友,我第一次嘗到愛情苦果,姊妹們可會請我唱一次失戀K?她來也好,不來也好,無論如何五女唱K團都殘缺不全了。
  一陣廣播聲傳來,我探頭看出去,眼前模糊一片,不知什麼時候淚水爬滿臉頰,抹去淚水,看清楚另一邊月台的列車來了,那是回家的方向。列車停定,幾個人下車離去,關門的鈴聲響起,我小跑過去進了車廂。
  車廂裡沒有人,沒想到這裡比外面更冷,冷風由左邊刮到右邊,居然撩起我的髮鬢。我剛坐定,車門便關了,接著是急速的嘟嘟響,車門關不攏。我回頭看去,有個男人衝進來時被車門夾著,十分狼狽。我來不及反應,他一臉紫漲,身軀大力左右扭動,衣扣崩開了,有如野獸被捕獸器捕著,他突然暴喝一聲,狂亂的扭擺,終于甩脫車門,一跤摔倒地上。我嚇呆了,再看時他已經挨著牆扶穩,一骨碌坐到對面座位,衣服全散亂了,露出上半身赤紅的肌肉,他撥一下散亂的頭髮,裂開嘴巴朝我笑了笑。
  男人拍打身上皺巴巴的衣服,又瞥我一眼,一副抑壓著興奮的笑意,我心裡一寒,這人有點眼熟,好像那裡見過,一時想不起來。
  車廂裡空盪盪的,只有我和他遙遙相對,隔著一條甬道,我渾身顫抖,預感到不安,我認得他了,在上一班列車!他那雙故意隱藏的眼睛時不時往我身上掃,好像要挖出一點什麼,好幾次他撐起來,屁股離開座位一瞬間又猛力坐回,彷彿有股大力跟他拉扯,他拼命掙扎,突然叱聲大喝,車廂彷彿也震動起來。我不敢望他,希望他只是被車門夾出了臭脾氣,現在的人統統浮躁了,遇到不稱心的事便咒天罵地,全世界欠了他似的。他開始毫不忌諱的注視我,焦點在我身上遊移,我盡量挪後、捲曲,背貼著冰冷的座椅,窗外一片黑暗,原來已鑽進隧道,一盞又一盞燈光掠過,玻璃窗上有個少女的倒影,她放慢動作,緩緩拿起手機。突然一陣手機鈴聲響起……

4.
  回到家時,老婆剛放下筷子,一張臭臉瞪著我,問我幹嗎這麼晚,死到哪裡去,打電話又不覆留言,廁所洗手盆漏水你知道不知道?喂喂喂你去哪裡,又喝酒了嗎?衣服髒成這樣,跟人打架了?我說很累很睏,睡過了頭,睡到總站被人踢醒。老婆還在嘮叨不絕,我渾身汗濕,趕緊洗個澡是正經。

四.
  回到家裡,媽媽剛看完電視劇大結局,打了一個呵欠,瞅我一眼,沒發覺缺了手腳爛了衫,放下心頭大石的樣子,問我幹嗎這樣早回來。我說電影挺悶,廣告說超人回歸,連隻像樣的怪物也沒有,騙錢不用本錢,提早走人,我去洗澡啦。媽媽嘟嚷著,不是早洗了嗎?剛才有電話找你呀,現在的孩子讀什麼書的,一點禮貌也沒有。我哦了一聲,不理她,急步回房間,遠離她的視線……











文字乾淨,手法獨特,訴說一個介乎真實與虛幻的內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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