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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參賽作品] 《戀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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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生花》




2000年的時候,顧曉龍和朋友一起租下了元朗小街裡的一個小店,店裡的面積並不大,可是也能容得下大約十幾張桌子,曉龍即使是這裡的老板,也是這裡的大廚,開放式的廚房經常能夠看見曉龍專心抓飯的樣子。這是一所日本料理的餐廳。十五歲的時候,曉龍幹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壽司學徒,都已經是十五年前的事情了,手臂上除了那些紋身的圖案以外,就只有傷痕,不管是工作時燙傷的疤痕,還是打架後留下的傷口,曉龍一個都沒有忘記,雖然只有二十八歲,可樣子看上去卻有著三十八歲的滄桑,歲月不饒人,但記憶又常常讓我們抽離不了過去,人總是活在掙扎、放棄和妥協之間,有時候,流些眼淚,紀念逝去的東西,然後把它變成珍貴的回憶,收藏在記憶裡。

顧曉龍的父親是一個韓國混血兒,所以曉龍的基因裡也有四分之一來自韓國的血統。可是他從來都沒有見過父親的長相,有時候也只能從鏡子裡,看著自己的輪廓,試著推想父親的模樣。曉龍三歲的時候父母就離婚了,母親帶著曉龍改嫁,對方也有一個十歲的女兒,可是曉龍沒能夠理解到許多婚姻背後的事情,他與十歲的姐姐相處不來,與陌生的後父更是形同一般的鄰居。

十二歲那年,他剛上中學,踏進了反叛期,雖然母親常常隨後父到內地工作,可是偶爾還是會住在同一個屋檐下,爭執也就發生了。李敖勳是曉龍上中學後認識的第一個朋友,因為顧曉龍的學號就跟在李敖勳的後面,兩人就這麼認識了。一開始李敖勳是看顧曉龍長得還不錯,俊俏的外表和他站在一起會讓他覺得自己更有面子,所以搭起訕來。每天放學兩人就跑到附近的網吧裡打遊戲,吃飯、喝酒。

可是短短五年,他們的位置就從網吧換成了靈堂,今天顧曉龍一個人站在靈堂前為李敖勳鞠躬,這一切都來得像一場夢。

從小,顧曉龍便特別受歡迎,混血的身份和俊俏的外貌經常為他帶來好處,只是他的生命也為著這張稍微俊一點的臉而經歷了巨大的不幸。庸俗的人都會為著自己平凡的容貌而懊惱,因為這樣平凡的容貌讓他們得不到賞析,失去了許多表現的機會。可上天也沒有讓顧曉龍享受到這些庸俗的“機會”。相反地,他從小就因為外貌姣好,讓自己忘記了本分,他從不知道自己身上究竟有哪些優點值得繼續發揚,一味靠著臉蛋就去蹭飯吃,甚至被不切實際的虛弱遮蔽了真實的情況。

十三歲的時候,曉龍和大勳在網吧裡認識了幾個朋友,起初也只是一起打打遊戲,可後來開始抽煙、打架最後開始了第一次賺錢的機會,運毒。

那時候他們十五歲,是第一次嘗試運毒。當時只需要把一包一克的海洛因從尖沙咀帶到銅鑼灣的夜店裡就可以了,因為是第一次,所以那些人也不愿意冒險,得先讓它們小試牛刀。結果那一次的運毒十分成功,顧曉龍和李敖勳也漸漸屬於踏上了這一趟驚濤駭浪的路程。

黑社會也和商業社會一樣地現實,一旦沒有了利用價值,也就沒有存在的價值,那些在電影裡出現的江湖義氣全是用來吸引觀眾的賣點,從來就不曾存在。

顧曉龍的左臂上有一條龍,紋得特別精致,一點兒都不俗氣,也許是曉龍本身的氣質非凡,即使換上了古惑仔的衣紗,依然會有一種明星搬的風采。一直以來,李敖勳都把顧曉龍當成是自己的一個兄弟,他特別崇拜曉龍,因為曉龍有著他缺乏和羨慕的一切,他羨慕曉龍的氣質,羨慕曉龍的智慧,也羨慕曉龍的異性緣。

李敖勳的皮膚不太好,臉上長得特別多青春痘,個子也不高,可就是有一副很好的嗓子,他的聲音屬於磁性的中低音,唱起歌來的時候特別吸引人。兩個人本來不甚來往,只是有一次李敖勳被旁邊的同學冤枉偷東西,只有曉龍一個人愿意站出來當證人,從此二人就有了交接了。

那些年,那些記憶,一直都在曉龍的心底裡,即使李敖勳已經不在人世,他還是會記得李敖勳生前的喜好和說過的話。轉眼間,大勳離開了已經將近十年了,十年的滄海桑田,有時讓人唏噓,有時讓人感慨,如果時光能夠倒流,曉龍希望大勳能在這個世界上在待久一些。

大勳自小就有奶奶帶大,十八歲那年,他奶奶生病,走了。不久,大勳也死在敖勳的懷裡。曉龍常常會想,也許是他奶奶在那裡感覺孤獨難受了,所以也把大勳召回去了吧,大概是這樣了。



十年回首,顧曉龍又走到那個曾經生離死別的地方。凌晨三點鐘,警察、救護車漸漸地趕到,血腥的場面讓人不堪入目,兩個幫派因為占地的問題打了起來,這時候,曉龍居然被誤認為是團裡的內奸,曉龍的老大為了挽回面子,駁回頂頭大哥的信任,一手把曉龍抓出來按在地下,二話不說先拿起一個玻璃瓶狠狠地往他頭上摔下去,曉龍的額角上瞬間血花飛濺,但他沒有反抗,只是輕輕地說了一句“不是我幹的”,卻沒想到招來老大更猛烈的追擊,他隨手拿起一張椅子,一下子往曉龍的身體扔過去,曉龍能感覺到自己的胸口有被撕開的感覺,他一手按著地板,一手按著左胸,看上去呼吸好想有些困難。

那黑衣老大本來想把自家的事情處理干凈後,才過去和另一幫談判。可是大勳看著曉龍難受的模樣,心裡就越急,他急中生智,發了一個短信給那幫裡認識的人,讓對方誤會他們正準備殺過去,所以他們決定先發制人,拿著棍子就衝到了兩幫的爭議地。棒子下的曉龍正準備要挨上最後致命的一棍時,他們殺到了,人數不比他們的吼叫聲小。

受了重傷的曉龍躺在地上,表情特能顯出他的痛楚,身上也沾滿自己的鮮血。大勳馬上衝上去,想著把曉龍背起來,然後先離開這個地方。到處都是揮棒和撞擊的響聲,光是聽著就已經讓人毛骨悚然,曉龍和大勳還得在那刀棒下穿插,生命就像被擱在生死交界的邊緣。

正當大勳背著曉龍離開這個爭鬥之地的時候,遠處有一輛車正全速地向他們奔來,大勳以為是兄弟的救援,沒想到那引擎的聲音越來越兇猛,車頭燈猛烈地照在他倆身上,千鈞一發之際,大勳把曉龍推開,自己卻被車子撞倒拋出十米之外。

“砰”的一聲,大勳躺在了地上,一動也不動。這時候,警察和救護的車都來了,有些人逃走了,有些人繼續,警察衝出來,拔槍指著那些持著刀的兄弟。曉龍漸漸意識到周圍的環境,他使勁地爬起來,一手按著左胸,一手按著額角,眼睛正在四處尋找兄弟的蹤影,就在那遙遠的地上,他看見大勳的鞋子,可是穿著鞋子的人卻滿身是血地躺在那兒。

曉龍的眼睛已經受不住了,他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一拐一拐地走過去,眼裡的影子變得越來越清晰,然後他朝那人大喊了一句“大勳,是你嗎?”

大勳的手指微微地動了一下,曉龍知道了,趕緊走過去抱起他。

“大勳,振作一點,救護車已經來了,你會有事的,我們還有很多事沒做呢!清醒一點吧!”

其實大勳已經看不到,也聽不見了,可是感覺到有人正在扶著他,他知道這個人應該就是曉龍,所以他用盡全身最後的力氣,把心中的遺言都說出來。

“兄弟,我先到上面等你了,奶奶想念我了,今生能與你成為兄弟,死而無憾了。”

說完以後,大勳的手就好想電影裡面一樣,劃了下來,再也沒有說話了。

曉龍的眼睛就像被火燒著似的,因為那眼淚也快要把他眼球淹沒,他不斷地喊著大勳的名字,可是大勳還是沒有醒過來。就這樣,大勳就走了,然後過了十年。



大勳走了之後,曉龍也不再與那些人為伍,可是也不想再讀書了,十八歲便開始出來打工,因為沒有甚麼學歷,起初只能去當送貨。後來覺得自己好像需要學些甚麼手藝,就去了當壽司學徒。這些生活一點也不容易,每天的工作時間長,娛樂時間少,但他卻覺得比起以前四處游蕩,沒有人生目標的生活來得充實。

曉龍從一個學徒,慢慢地成為了店裡的首席師傅。壽司店的老板特別欣賞他。後來,老板移民了,壽司店也關了。曉龍就拿著自己僅有的存款和當時一起工作的另一個壽司師傅劉紹出來創業。劉紹比曉龍大五年,兩人在工作上很有默契,壽司店的生意也越做越好,開業一年就能回本了。

在顧曉龍三十歲的那一年,她的同居女友秀妍忽然和他提出分手,三個個月後曉龍聽到她和別人結婚了,而且還懷了孩子。曉龍一開始還想問個究竟,到底肚子里面的孩子是不是自己的,可是當他來到了秀妍的住處後,見到那人居然是一個十分有錢的男人,因為那人之前他也見過,彼此知道大家。看著他開著寶馬接秀妍到醫院檢查,曉龍的心裡不是滋味兒。

顧曉龍和秀妍同居已經有五年了。秀妍是曉龍和大勳的中學同學,當時大勳喜歡秀妍,每天都拉著曉龍到秀妍的課室外面聊天,好讓秀妍看見他們。兩人也經常約在秀妍家附近的網吧打機,有時候遇見了,會說上兩句。可是秀妍一直都沒有太在意大勳。反而是曉龍的氣質深深地吸引住秀妍。

即使秀妍後來知道他們入了黑社會,但她從來都沒有放棄對曉龍的關心。有空的時候,秀妍就會發短信問候曉龍,雖然曉龍只是冷冷地回了幾句,可是秀妍從來都沒有放棄,她的執著和大勳對自己的執著是一樣的。這事情曉龍從來沒有向大勳提及,後來大勳不在了,他就連回秀妍的短信都斷了,在秀妍看來,他就好像人間蒸發似的。

幾年之後,秀妍和幾個朋友來到了宜家日本餐廳,當時聽到大聲喊著歡迎光臨的聲音特別熟悉,抬頭一看,居然就是顧曉龍。那一刻她心情激動,也熱淚盈眶地告訴自己不要再讓機會白白流走。可是秀妍當時有一個男朋友,在兩難掙扎的處境中,秀妍沒有告訴過曉龍自己的情況,但也沒有和自己的男朋友一起,因為曉龍當時還沒有確定與自己的關係。

其實曉龍並不是討厭秀妍,秀妍能惹這麼多人的憐愛,仿佛也必定有她過人的魅力,只是每當看到秀妍,就想起當初如何被大勳拉著走到秀妍的面前,大勳視乎永遠都是他們之間的障礙。甚至於大勳已經走了,他也不能把這種感覺擱下。

有一天,秀妍哭著跑到曉龍的店前,正準備打烊回家的曉龍,看見眼睛通紅的秀妍坐在門前哭泣,也實在不忍心,他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秀妍一把把曉龍摟著。

“你知道我等你等了多久嗎?你就這麼狠心,一句話都不愿意跟我說,難道李敖勳真有這麼重要嗎?如果大勳還在,他知道我這樣傷心,他也一定不會原諒你的。”

秀妍越說,越哭得厲害。

“你醉了,我送你回家吧。”

曉龍把秀妍扶起來,可是秀妍就是不讓曉龍送她,曉龍只好把他帶到自己的家裡。

看著秀妍睡熟的臉,他真的想了想,到底我能這樣做嗎?曉龍打開收音機,點著煙,在沙發上一口一口地抽起煙來。這時候他聽到了一首歌,他聽到了“試著勇敢地愛,試著盲目地愛,回首過來,你便是最幸福的人”。



煙灰燙到膝蓋上了,曉龍驚醒起來,才發現自己原來在沙發上睡著了。可是這屋裡空蕩蕩的,本來放著秀妍的東西都被搬走了,在這個屋子裡已經再沒有那股清新的香水味,也沒有秀妍最喜歡的百合花,留下的是一股唏噓、空靈的味道。

雖然傷口很深,但生活還是要過,店還是要開,只是眼神裡多了幾份的哀傷。劉紹也知道曉龍的事情,也勸曉龍可以休息一兩天再來上班。可是曉龍也沒在意,覺得工作更好,可以麻醉自己的感情神經。



大勳離開的時候,顧曉龍十八歲,年少輕狂,感情也豐富,與兄弟的生離死別一只記恨在心中。秀妍離開的時候,顧曉龍三十歲,已經是一家日本餐廳的老板,成熟穩重,對生活有了目標,人生有了執著,面對秀妍的離開,他很難過,畢竟那是一起和他生活了五年的人,居然背叛了他,可他似乎已經沒有了當初那種年少氣盛的火焰,感情只是淡淡地從內心滲透到每一處血液。如果說大勳的事是一批毒藥,讓人一服致命,那秀妍可能就是可卡因,是毒品。不至於讓他馬上死去,可是卻讓他越來越危險。

在曉龍最低落的那一個星期裡,店裡來了一未客人,不知道為甚麼,她每天都穿著一樣的衣服,在同一段時間裡來到餐廳點了一樣的菜。起初曉龍也沒有留意,可是後來聽侍應生說多了,可就發現了。

這個女人看起來大約三十多歲,穿著打扮是停用知性美的,可是就每天都穿著這麼一件,而且每次進來的時候,眼神都特別奇怪,好像對這個世界感到特別陌生,卻又像在尋找些甚麼似的。

每到中午吃完飯以後,曉龍都會到後巷抽根煙,自從秀妍搬走了以後,曉龍好像抽得更多了。那一天,他又如常地在飯後抽一根煙,這時候那個每天都會來的女人也走了出來,在後巷拿出了一根煙。她摸著自己身上沒有打火機,然後走到曉龍跟前,問他能否借火一用。兩個人就開始聊了起來。



“你常常抽煙嗎?”那女人問。

“還好,這應該是最後一根吧。”曉龍說

“為甚麼?你戒煙了嗎?”

“因為我女朋友不喜歡我抽煙,可能是我的煙味把她趕走了吧,或者是她怕二手煙會傷害到肚子裡的孩子,所以離開了。”

曉龍一邊說著,一邊含在嘴裡的煙往上吐。可是他居然看到那女人站在那裡默默地流淚,其實他也感到不知所措,只能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紙巾遞給她。那女人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往巷頭走去。這一刻,她知道了,甚麼都知道了。

曉龍看著他落寞的背影,一直覺得很懊惱。後來回到店裡的時候,侍應生說,剛剛那個女人留了一封信給他,曉龍當時在工作,沒有記住,這封信一只擱在背包裡一個星期後,曉龍才記起來,把它打開。



那個女人的名字叫做廖雪瑚,三十三歲,在某家會計師樓當會計師。高薪厚職,過著很多人夢寐以求的生活。她的生命與顧曉龍是架在兩個完全不同的軌道上。廖雪瑚出生在一個中產家庭,父母從小就讓她學者各種各樣的東西,例如是鋼琴、芭蕾和畫畫。

除了課外活動,其餘時間都用來補習。雪瑚從小學開始就進入了一條龍的小學,一直都在女校,後來考上了大學,讀上了會計。成績一直都不錯,還沒有畢業之前,就已經有會計公司和她簽了約,畢業以後,馬上就可以工作。似乎所有人所形容的理想人生,大概都已經被她完成了,那時候雪瑚才二十三歲。

對廖雪瑚來說,一切就好像只欠東風。她就差一個完美的老公,一個能配得上她的老公,這麼人生對她來說,就已經很完滿了。二十五歲的時候,她在同學聚會上遇上了大學時候的學長。學長現在正在一家投資公司裡當行政經理。

廖雪瑚其實也懂得生活的,她知道要與自己過日子的日必須得是一個成熟可靠的人,光是有外殼是沒用的,況且若是人能呈現得如此完美,想必他的內裡一定藏著更多我們不能接受的缺點,所以即使學長並不是甚麼帥氣的男生,可是身材高挑,看上去可靠,雪瑚已經覺得很不錯了。

而且學長的領袖魅力特別大,以前曾經是宿舍會的主席,人脈廣闊,對人也很有禮貌,現在就只差一步,就是怎麼能夠靠近他了。

這位學長的名字叫做陸朗而。他和廖雪瑚一樣,來自一個公務員家庭,中學的時候曾經被送到過英國念書,後來再考高考回來香港念大學。早在大學的迎新營裡,他就已經留意到廖雪瑚,當時的雪瑚從女高中升到大學,清純可人,還帶點羞澀,是很多男生的理想型。

加上雪瑚在學業上的野心常常不經意地顯露出光芒,陸朗而一直都很想認識她,只是大家不是同一個系,雪瑚也很少參加宿舍的活動,所以一直都沒有找到機會。一直到了畢業後幾年的舊生聚會,他又再遇見了雪瑚,而且還聽她身邊的姐妹傳話來說,她對自己也有點意思,心裡可是樂極了。

就在那個聚會不久之後,他們牽手了,兩人以結婚為前提地交往。以他們倆的薪水,很快地就儲到了一筆錢去結婚。二十八歲的雪瑚很開心地在自己的生日派對上宣布自己能夠在三十歲之前嫁出去。

這場婚禮宴請了許多他們之間的工作伙伴和大學同學一起參加,婚後還到了許多地方度蜜月,幸福甜蜜的生活對廖雪瑚來說已經握在了自己的手裡了,接下來的就是要生小孩。

他們結婚已經到了第四個年頭,幾乎每天都在為生孩子的事情準備,可是上天還是沒有賜給他們一個自己的孩子,陸朗而還是覺得不對勁了,拉著雪瑚到醫院做檢查。
檢查結果顯示,原來廖雪瑚先天子宮內膜比較薄,排卵期也一直不穩定,卵巢可能在排卵的功能上相對比較弱,所以懷孕機率會相對比較低一點。得知這個消息以後,雪瑚感覺自己徹底地崩潰了,她覺得醫生只是不愿意把話說得太盡,說白了,她大概是很難懷上孩子的,一想到這兒,她就蹲在那醫院的草地上哭了起來。

其實陸朗而也很難過,他也知道這不是雪瑚的錯,可是內心有時候卻會禁不住衝雪瑚發脾氣,他很想控制自己,他怕傷害到雪瑚,所以在這段時間裡都很少待在家,好像不見面,衝突就會少了。

在這樣緊要的關頭他們面對的不只是自己的孩子,還有第三者的入侵,兩人感情開始薄弱的時候,第三者是特別容易乘虛而入的。陸朗而在酒吧裡認識了一個女人,這個女人很快就成為了他們倆婚姻之間的第三者。

廖雪瑚是在半年之後發現的,她感覺原來這世界上沒有最壞的事情,只有更壞的事情,沒有孩子,是很糟糕,但比起丈夫出軌了,那是更糟糕的事情,她沒有辦法了,只能選擇離婚。

離婚半年以後,她走到了與陸朗而第一次逛街的地方。走著走著,她突然間覺得很累了,不想再走下去了,她看到了前面有一個樓梯,那是一個魔鬼還是天使在呼喚著她的名字,她一步一步地順著樓梯走上去,每走一步,回憶一件事,好像是為自己的人生做一個總結。第一……第二……第三……一直數到離婚,數到小三。
好吧,就在這裡停下來吧,已經累了。她走出天台,一步跨上石欄上,看著那地方高得幾乎都看不見地面上的人了,模模糊糊地視線裡,她只看到了生命的終結,她閉起了含著淚的雙眼,向前踩空一步,跳了下去。




第二天蘋果新聞的頭條:三十三歲失婚女為愛殉情壓死三十歲途人

在一個朦朧虛幻的空間裡,廖雪瑚聽到了一個聲音,這不是一個用語言去表達的聲音,是一種能把訊息注入我們內心的光,她疑惑自己到底是死了嗎?還是正在一個不明的狀態。她在那光裡接收到一個事情,在她跳下來的時候,她壓倒了一個路過的途人,而這個人就是顧曉龍。

在比萬分之一還小的機率中,他們倆在生死邊界擦身而過,彼此不相知,卻為此而死。廖雪瑚知道自己可能身處在一個超脫生而未到亡的空間,她問那聲音,為甚麼要讓她知道這些?難道他們的人生不都有上帝在參與嗎?不是我選擇他,是上天讓我們碰在一起了,為甚麼,為甚麼還是我的錯?

“你知道你壓死的是一個怎麼樣的人嗎?”

“不知道”

“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只有一個星期的時間,你可以了解一下,也順做做你認為該做的事情吧。”

一瞬間,從被熱光包圍的空間,變成混沌的黑色,她使勁地掙脫了一下,卻發現睜開眼睛後,自己居然站在一家餐廳的門前。她一進門,就開始四處張望,即便讓身邊的人感到不安,她也沒有停止。

大概是她身上有上蒼賦予的感覺,她能一眼就感覺得到顧曉龍就是她要看的那個人。她看見曉龍左臂上紋著很粗的一條龍,看著不羈放蕩的樣子,本來還是覺得不太相信。

後來她就躲在店的附近每天不但到店裡看著曉龍,當他下班以後,也隨著他回家,第一天是這樣的,第二天也是這樣的,只到第三天,她聽到劉紹和侍應們說起曉龍的事情,讓他們以後都別提起,廖雪瑚開始不安了,下班之後,隨著曉龍來到李敖勳的墳前,聽著他和大勳說了很多的話,然后地四天…..第五……第六。上帝說只給她七天的時間,今天大概是最後一天了。她隨曉龍來到後巷,問了他幾句話,然後就把一封自己寫好的信交給她,就漸漸地在巷口裡消失了。

顧曉龍:

冒昧寫這樣的一封信給你,也許你也不會相信,我並不是這個時空裡的人,可是我要為自己在另一個時空傷害了的你說一生抱歉,因為我再也沒有機會說了,對不起,上天沒有賦予你先天的幸運是因為祂希望你能靠著自己的努力勇敢生存下去,你一定可以的,所以千萬不要放棄,一定要好好活著。

                                                              廖雪瑚



“你知道你一生中最大的成就是甚麼嗎?”

“是我老公嗎?可是那也是我人生最失敗的地方,我想不到。”廖雪瑚回答

“你一生最大的成就是你懂得懺悔,那你最大的失敗是甚麼嗎?”

“不知道”
“你把所有的欲望都看成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你有曾經停下來想過自己真正想要的是甚麼嗎?”

在顧曉龍的心裡,如果沒有大勳,他的命早就該在十年前結束了,所以即使他收到了廖雪瑚的唐突來信,心裡也不曾害怕,因為那個愛過的女人也找到了她的歸宿,自己了無牽掛了,也是時候會一會揮別多年的兄弟吧,而且還有點想念大勳奶奶的手藝了。

“廖雪瑚,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和命,你的選擇影響了顧曉龍,可是現在顧曉龍也有她的選擇了,這裡有兩條路,你是從那邊來的,那裡就是你的生命之源,前面就是另外一個選擇了,你是要回去還是繼續,自己選擇吧。”

說完,廖雪瑚也一步一步地往自己的選擇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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