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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參賽作品] 魿魚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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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靜 幼苗筆手 2014-3-2 22:46:52 灘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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魿魚肉
十歲左右的時候,我跟著我阿哥揀了一隻龜,經過長時間的相處,由於阿龜深得我心,成為了我的同伴。我和愛龜的生活不知不覺連在一起,在我開餐的時候,端來了水盆邊吃飯邊餵牠;在我讀書溫習的時候,抱了牠在旁邊伴讀;發展到後來,我們更加是同床共寢。我的母親說我遇到了龜妖,為甚麼最終會與龜為伍,實在也說不清楚,好像是被同化了,湝潛移默化之下,有時我也會像龜一樣一動也不動,整天不說一句話。阿龜漂亮真摰而又動人,我連俊男美女都不看了,我們這樣是愛麼?
起初我並沒有想過要吻牠,可能我誤以為牠是青蛙王子的同類,更沒想到牠原是一位美嬌娘。養龜起初最大的樂趣,應該是來自餵伺,小動物滿足的進食,是對小主人一種極大的鼓勵,尤其是我的牠胃口不錯,看著精神爽利的。隨著阿龜日漸長大,牠的糧食很快由最初的紅沙蟲變為小魚兒,再由龜糧變為人類的各式食品。為了方便餵伺,一於人類買米龜買雪藏蝦,沒有不愛吃蝦的巴西龜,牠的糧食就此敲定了。光是看見牠吃蝦的滋味樣子我就喜愛萬分,久而久之,我已經不再喜歡吃蝦,就只喜歡看牠,把蝦全都讓了給牠。牠日益長大,龜缸常常發現牠的脫殼,日積月累撿拾之下,居然可以拼出完整的上下龜殼,我當是牠送給我的禮物好好保存,牠是我的心頭愛,我已經不可以沒有牠了。試過有一次,我因為太喜愛牠,連泡浴缸的時候也想見著,就放了牠在浴室地下,誰知牠害羞得把頭鑽進了抹地布。還 有一個暑熱的日子,我浴後忘了拿內衣,披了件睡衣和牠百無聊賴的在床上,忽然好奇牠會怎樣看待我的身體,誰知牠看著我的上身色迷迷的變成了一線眼,像看見食物的想咬下去,當然馬上給制止了,雖則如此,往後的日子,我依然是冬暖夏飽的竉愛著牠。
阿龜發現被窩很溫暖之後不肯走,甚至急不及待鑽進了被窩冬眠。就好像人有愛慾一樣,凡是動物都有動物性,靈與慾不是人類的專利,誰不喜歡溫暖?阿龜不懂這些字眼吧?「甚麼『魿魚肉』啊?主人,您不是有蝦嗎?」在寒冷的冬天,我們依偎在床上,牠貼著我的身子取暖,我認為牠是最有靈性的烏龜,再怎麼說也是喜歡。我默許了牠有一個床位,這隻龜懂得季節性逆權侵佔,每逢冬天就會戀上我的床,要來劃分丈量約分,牠也要有自己的龜地,所以我讓出了幾個方寸給牠.。我們蓋著同一張被子,吃同一碗飯,大有穿著同一條褲子長大的意味,像我這樣的龜癡,會把龜娘子放在心口上呵氣暖頸,然後才大被同眠。剛過去的一個冬季,晚上氣溫驟降,我又生了抱龜而睡的念頭,以前的阿龜那麼嬌小,我用一隻大手就能把牠覆蓋;現在的牠大了不少,我的兩隻小手早已不能把牠的嬌軀完全覆蓋,我用我兩隻小手交替暖著阿龜冰冷的身軀,我倆一塊兒瑟縮在被窩,內心卻是溫暖的。早上吵醒了牠,牠堅持要像我那樣睡枕頭,於是就整隻躺在枕頭上。接著的一次,我發現牠真的是頭在枕上身在被下,好奇牠是怎麼弄的,輕輕揭開被子邊沿察看,原來牠是斜靠龜甲在枕邊,還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但是因為不可以獨留牠在床上怕牠摔下來,最後都要忍心的將牠放回龜缸。
我電腦的壁紙是牠在床上睡醒後由我拍的,回眸一看顛倒眾生;手機屏幕也是阿龜,是名副其實的床照。我的母親嘲笑我不正常,和烏龜睡覺,明知我們很規矩,還作勢要掀起被子看我們在幹麼,並且開始講故,繪形繪聲的說鄉下有個姑娘在河邊洗衫,後來就大了肚子,最後生了一堆龜蛋,還強調千真萬確,直至那一刻我從不知道家母原來有那麼強的叙事能力。為甚麼就可以親貓親狗不可以親烏龜?阿龜一樣有氣管,有食道,有左、右心房,也有肺、胃、腸和膀胱,甚至還有輸卵管和卵巢;起初覺得荒謬,後來就會接受,我的家人認為是我把牠帶壞了,我肯定阿龜也是喜歡我的,不然我們為甚麼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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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在被窩抱牠的時候,冷不防收到一份禮物,雖說脫殼是牠自然成長的一部份,但那樣一整個完整的貼在我手,簡直是赤裸裸的以身相許和示愛,直教我至今仍在吹噓。
我的床下底有一個紙皮箱,那是牠的另一個龜窩。那天我一時淘氣,在紙皮箱開了一個龜形的門口給牠,牠在我面前故意磨蹭的進進出出表示太窄,我心領神會的向牠說知道了,知道了,就開個長方形的門口,身體再不會與門沿碰撞,我想牠會滿意的,牠也要有自己的一個房間,就好像人類要有私人空間一樣,阿龜得天獨厚,我總是為牠張羅,而牠也像懂我心意似的,在我視力倒退當兒來個投桃報李的大變身,一次性的整體脫殼,免得我傷眼力廢神拼圖,我先是詫異後是感謝。常說龜有靈性,說的是通曉人性,在我最難過的時候,忽然聽見清晰明亮的一下叫聲,原來是龜女仔在應我,著實教我非常感動。為表心意,多吃點蝦吧!阿龜。牠在水中對著空氣,扮吃蝦時要用手抓開蝦殼的樣子,良久才把頭伸出水面,對我拿來引牠的雪藏蝦別過臉。之後我又再試了幾次,牠都是抓抓看的向我比比手,我就知道牠確實是被我寵壞了。
因為喜歡吃和睡,而且同時也只有吃和睡的共同嗜好,我們本能地情投意合,或者說是臭味相投也可以。兩位小姐以後慵懶地在一起,比起梁祝得不到成為恨史的淒美故事,大團圓結局更為平實,體現了人類和動物的和諧共處,是扭曲也好,是超越也罷,這隻龜很有志氣,志願是像人類一樣生活,蓋絲棉被睡枕頭,吃新鮮蝦,我們會一生一世的。
不用再問我何所欲了,原來靈與慾都可以很溫情洋溢的,您說是不是呢?阿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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