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書館新詩創作坊2014] 第五課：櫻花樹

心雪

這是香港公共圖書館新詩創作坊2014創作討論帖

請同學看畢以下圖片後，憑自己的感覺寫詩
詩的題目請自行擬定，圖片如下：







*** 注意：以下照片可能令人不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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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園

莊子曰：
吾生也有涯
而知也無涯

於是，我們學習

我們學習執筆
　我們學習植樹
我們學習觀星
　我們學習打手印

我們學習山之所在
　我們學習聽風的歌
我們學習熔岩如心臟
　不得不律動
我們學習重複
　（生活是年年月月日日）
我們學習學習呼吸
　（因為浪上升有時下沉有時）
我們學習時間簡史
　（既然海嘯建構了引力，
黑洞要唸得爛熟）
　課餘我們學習
我們學習柔道學習拍席
　我們學習批判和被批判
我們不學習說再見

我們裸露、我們學習

我們把完好的掌交疊、輕按
　或緊握浪湧來的樹枝如手
我們模仿花葉填滿空噹啷的窗
　我們洗去殘餘的溫度
我們學習藝術不是謊言

彼岸的人也學習

從遠而近
　我們學習
我們學習分辨櫻花、木棉和羊蹄甲
　我們學習從粗糙發現平滑
一如輝石之於花崗岩
　我們學習概括以舉例、借題或發揮
我們學習

我們學習如櫻花不超速
　我們學習如煙花不綻放
　　　我們學習吾生也有涯

<當呼吸者拒絕澆灌之時>

方方佇立廣場旁看兵將漫漫蜿蜒狎近
膝蓋攪碎  肋都飛到別人腿裡
心臟倒進吸水的鹽  
拍打屍胸綻放餞別愴然榮升印象風
光
送行

[此讀畫詩乃基於譚洋介之櫻花窗畫作品]

〈櫻･花〉
盛開的漫天粉紅
是
你們的精神象徵

而我們就從遠處來到
這繁盛的一月
試圖一親
它的芳華
縱然 是隔著

拍拍拍拍拍拍……..
聲音
連續不斷
就在一瞬間閃過

然後
眼前就種出了一株艷紅
你想摘下來嗎?
偏摘不到
你想抹走它嗎?
偏抹不走

噢
難道我們都忘記了
腳下的正是
淚水與血水築成的國土

腥臭交織成艷紅
是最絕色的傷口
或許

<紅花門>
當窗沒有開的時候
就回頭去找扇門

水泄不通
和煦柔光四處逃走
照耀成滿屋的豔紅
爽快燃燒燦爛的青春
每天極盛的櫻祭
五瓣花 散發
份外熱鬧
打開一道紅色的門
請給我們多一點時間淘氣
給我們應得的時間 直至
樂透 濕透

喋血 撼碎一個一個笑容
忘記了這輩子的青春
永遠凝在這份淒美
良久
海浪聲歡笑聲拍打
良久 沒有散去
烙在那46分的痛
梅花
撞開一扇白色的門

冬盡木棉 枝椏爆出 一點紅花
英雄姿態下降
以一身雪白的輕柔
迎接一道黑色的門
來不及準備接受巨變
窗被水壓緊緊上鎖
我以為五指的紅能給予安慰
反之 影子更加瘀紅
如實
紀錄無助與恐懼
還有 心中的揪

窗沒有開 門在哪？

<叩窗櫺的櫻>

叩
問零厚度的櫻花
如何引一隻蜜蜂
嚐你心中的甜蕊
叩
問沒記載的櫻葉
如何讓一雙蝴蝶
懷緬蠶食的滋味
叩
問不折斷的櫻枝
鳥兒是否會安心
在您掌上的亭裏
叩
問有待列印的畢業證書
準得主會否還想來取
當已置身櫻之鴻圖

櫻
我向著你眈眈
就是要等那一隻
放下了複眼的蜜蜂
再不苛求你立體
櫻
我在你面前呆瞪
就是要等那一雙
只顧做同一個夢的夢蝶
再不追求你有漫畫的連載
櫻
我向你的掌心伸手
就是要等那一夥
所有人認為遲到的知更鳥
從你掌上的亭裏探出頭來
啄出我拳頭裏的一顆種子

櫻
這就是你的種子

當你被製成膠片
被埋入長劇的狐疑
我獨愛你這格最厚
如鏡反映我背後
你蔭出遍野錦繡

櫻

我看著形容詞般的櫻
一邊剝掉衣服，對著我笑
那是一種感覺。那是我的一張床的味道
像愛屢次寫出來的。像我們討價還價的樣子
愛他們，尤其愛他們多餘的舌頭
愛他們凍傷。猶如愛他們水滴形的乳房
但是沒有，都沒有，洗澡一樣的
結局使我興奮的肩膊
像月光一樣瀉開。
要是我像一棵樹全然陌生，就是裙擺
要是我想看他們的翻動，多於靜止的內心…
鬆動的森林有著標本的多疑。
尋路者必是一幅畫危險的邊緣
你彷彿滿是白綾的河流。我認出了
充滿物質的握手姿勢
因為我就是那眼晴的叛徒，灑落全裸著的
          綠色漿果。
幾個小時後趐膀都有答案
潮濕的天氣像駛近的小船般
岸邊，活著幾個不懂得聲音的人。

櫻

我懷疑所有不可能的女人
都是從嘴唇先開的
像一道命令，從山腰滑落的顏色
含住我幽鬱的口琴
是不是呢？只輕冷地咬著
脆弱的我是某個必須太溫柔的吸音
粉紅故事。風的書
宇宙在一個當然的夜裡寂靜
好像苦等了幾百年幾千年
就為了完全地翻開愛情
一瞬間擁有皮膚

我懷疑，並無法更悲傷地否認
她就是那麼不願意說話
一張地圖去到我的鼻息前方就死掉
再沒有接生的書信飛來
我們就對著廣袤的草和蜂鳥
裝作對話
難道這就足夠了，我的沙漏
以更加堅執的手勢催促
天空留下自己的簽名，一本存摺
向飛禽的歷史翻頁
翻到我︰透明的書房
種在她小腹上，承受著呼吸的起落
我就是她永遠緩慢的心跳
一朵櫻隨流言飄落
又迴轉，從一條村莊
送向一座發射塔旁的蓄水池
並不簡單

被捨棄的顏色

你說        要去看看災難遺跡
好讓你更珍惜生命
扭開瓶蓋        喝下蒙稚和青澀
然後便沒有其他了
出於好奇        反叛        或是急於成長
你提早打開了盒子
設下沒有勝者的騙局
無數血紅的手敲打著牢牆        發出
唯有你聽得見的        生的呼喊
你彎下腰        逃避
懸吊樹上一雙雙空洞的眼神
渴求擁有與你同等的死亡

以生命線編織葉紋的系譜
悔恨無以回報根部的養份
把春天畫在窗上        就得
捨棄整個世界的顏色
只有我在等待
永不來臨的熾熱

櫻


櫻     嫣紅     窗外   
櫻影     斜陽     牆璧   
地板     黑板     
空空     課室
空氣     暖暖     調節

終於     過去了        
卒業     証書     授與式      
有沒有     照影     
分享     快樂      
或者     孤寂  
   
然後     便從頭     細看     又凝睇
紅斑掌印     重曡又重曡     連串在黑枝上
小太陽光芒     就在右上方
一窗一窗     櫻花的盛世
一窗又一窗     紅班的狼蒼
且道別     溫室裡     最後的黃昏     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