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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 《虛實邊境》(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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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zarus 固定筆手 2014-7-22 15:53:47 灘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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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Lazarus 於 2014-9-11 23:43 編輯

6
        他沒想到「嵐」竟成了橋樑,讓他此刻能與這薄荷粉紅女孩面對面同坐一張檯交談著。
        「嵐」,就是那清潔工,當然那不是他的真名字。剛才自我介紹時說自己是「阿拉C」,令他一時反應不過來。薄荷粉紅女孩立即猜出他的困惑。
        「是Arashi ,意思是『嵐』,『山』字下做個『風』那個嵐,是日本熱爆的男子歌唱組合。那是他的摯愛,常唱著他們的歌,學他們跳舞,後來乾脆叫自己做。」她以清脆的聲線好心地解釋著。
        「對,記住不是『男』生那個男,是阿拉C !」緊湊的原地轉了一圈(身體不大平衡地)然後踏出一個舞步,以拖把作咪高峰模樣認真地對著「咪」說。
        較早前大約是凌晨2 時半過後吧。原在薄荷粉紅女孩附近(仍帶著歉意地)拖著地板。當她拿出書來看時,突然手指指著他向她說,「你們兩人都是蛀書蟲,不懂欣賞我的舞蹈!」她抬起頭隨即順著他手指的指向望過去,正好踫著他凝神望著她的眼神。他像一個偷窺者被人逮個正著一樣,一臉尷尬地向她點頭微笑,她也禮貌地點頭微笑。他將捧在手上的書順勢豎立起來,書背向著她,意指讓她看是哪一本書。她半瞇著眼試圖在辨認,同時她也將手上的書舉起,書背向著他,作為回應。他看到那是米蘭.昆德拉的《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便稍微提高聲音說:「我不久前看過昆德拉另一本作品,叫《相遇》。」
        「哦,《相遇》?我未看過。也是小說?」
        「不,是他最近期的著作,屬於評論集一類吧。」
        「書名很吸引。好看嗎?」
        這時他用手指指一指胸口,指一指她那檯對面的空位,睜一睜眼,抿一抿嘴唇,對方隨即會意,微笑點頭作回應。他拿起他的書及熱巧克力作今晚第二次座位轉移。在走到她檯前的椅子旁,他先向那清潔工說了一聲Hi,後來在薄荷粉紅女孩的傳譯下,知道了對方的名字叫「」。
        他轉過身來,終於在她正對面的座位坐下來,隨即在1 秒內確認了5 分鐘前的猜想:她的正面較之左側面更是好看,以鼻樑為分界線,面龐左右兩邊比例均勻對稱。她的雙眼是含笑的、是會說話的那一種,當她不發一言定睛望著他的時候,他感覺她像是看見他的靈魂,能看出他的話是發自內心、抑或存著虛假。
        那三位中年男仕這時都停止交談、張著口、望著他如何轉移座位坐在那可人兒對面,都流露出如倒模出來一樣的羨慕眼神。
        「你現在看的書我也看過。《相遇》那本書我印象較深的,是他怎樣解說『相遇』。他說那不是交往,不是友誼,也稱不上結盟。相遇,意思就是:石火,電光,偶然。」
        「那麼,今天我們符合這個定義吧?只是沒見石火,電光。」她嘴角含笑地說。
        「我是看到了!」
        她沒接應他這句話,在檯上取過他那本書看著它的封面。
        「原來是村上春樹的作品。我也喜歡看他寫的小說呢,這本遊記則沒看過。為什麼兩個小說家你都不是看他們的小說?」
        「其實我也愛看他們兩人的小說,不過對於村上我更愛看他寫的遊記。我第一本看他的作品就是一本遊記叫《遠方的鼓聲》,即被吸引去追看他其餘的作品。都看完八八九九了。你最喜歡他哪一部?」
        「《挪威的森林》、《舞、舞、舞》、《1Q84》都很喜歡,但不知何解對《黑夜之後》及《發條鳥年代記》印象特別深刻。」
        「《發條鳥》有什麼令你印象深刻的地方?」
        「我覺得這小說的敘事手法及主題獨特,有新意及突破。」她補充說:「這小說穿插了有關滿州國的歷史事件,這是在他小說中少見的;他也說及一些很特別的夢境,這個最吸引我。」
        「對我來說,最深印象的是那口井。既是封閉,又成為穿越至另一空間的門口;既令人接近死亡,又銜接著新生。」薄荷粉紅女孩低頭聽著時不停地輕點著頭,「對,那口井很神秘。」
        「啊,你知道嘛?」他接續地說:「《發條鳥》故事中談到的歷史戰場,在這本書《邊境.近境》中,他親身特地去了一次探歷,還經驗了一次非常奇怪的事情。」
        「是很恐怖的嗎?那是真實事件,不是故事,對嗎?請說來聽聽。」
        「是真實的。但在這樣夜深,你聽我說這些不會害怕嗎?」
        「不會。」她一臉堅決地搖一搖頭,那如寧靜的水的長長直髮也隨之而捲起了細浪,令他失了神有2秒之久。回過神來後,他將村上春樹如何尋訪諾門罕戰場,如何在當晚睡至約莫現在這個鐘點,被一場極猛烈的「地震」驚醒,那劇烈程度被形容整個房間像「放進搖拌器裡使勁猛搖似地上下巨大地振動著」。但在他拚命打開電燈開關後,一瞬間震動突然停了,房間恢復靜悄悄的,一切東西都沒有移動的跡象。後來他說恍然大悟:搖動的不是房間,不是世界,而是他自己。
        「嗯,那與他在《發條鳥》故事中有一章的內容很近似。那一章出現得很突兀,無由地說及一個少年人,之後也沒有說明他是否就是主角『我』。這少年人常做夢,甚至常與現實搞混。」她用兩隻手掌圍著那盛著熱咖啡的麥克杯,提起來細呷了一口,面容顯露出她在認真地思考。有一點泡沫沾了在她薄薄的紅潤的上唇,她從他的眼神彷彿看到鏡子的倒影,靈巧又迅速地在抿一抿唇之間舔走了那些泡沫,然後繼續說:「有一天,他半夜2 時半左右醒過來,唔,即是與你所提的事件相同時間,他自覺所見的是真實的,但整個事件感覺又似在做夢。他看見兩個神秘男人出現於他家中庭園,一個較矮的攀上一棵松樹,然後就好像失蹤似的再沒有爬下來;另一個個子較高大的,就在那松樹樹根旁用鏟子挖洞,然後將一樣用黑布包著的軟軟的東西埋下。跟著這少年感到累極,又爬進被舖睡了。那事情究竟是真發生過還是從來都是夢境,始終是個謎。」她說著時,兩手在胸前交疊著不停地搓弄著手臂。
        「我相信村上春樹這段似有關於夢的內容,是與他那次親身經歷有關。那次他到訪諾門罕戰場,是1994年6月,他已寫了《發條鳥年代記》第三部中冊,因他有寫到諾門罕滿州的事,所以有一雜誌提議他要不要實際到那裡走一趟,於是他就去了,並有了那次特別遭遇。他回來後,繼續完成這部小說,最後一部完成於1995年,而你剛才所說的內容就是在這書的後半部。」他說著說著也不自覺地同樣兩手交疊著在胸前不停地搓弄著手臂。
        她見到他的動作,頓時覺察自己像在鏡子前看到自己的反映,便說,「你冷嗎?這裡愈夜空調愈冷,今晚離家時忘了帶外衣,想不想出到街上走走?」
        他沒花多於1 秒即從座椅站立了起來,應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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