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子彈中的對手戲

RICKY

消失的子彈中的對手戲

無論你信奉人性本善，

或人性本惡，

你都會有了一個固定的立場，

讓你有了一些盲點。

松東路相信人性本善，

所以在他心目中，

一個壞人是變壞了的好人。

他被調離監獄的最後一天，

他和獄中殺夫的女囚犯道別，

兩人安安靜靜拼排而坐，

即使在牢獄之中，

也一樣詳和安泰，

像女囚殺夫的細膩佈局，

不在於甚麼艱澀的推理層次，

而只是着重於情，

一種人之常情。

怎樣做怎樣煽情，

丈夫才會動手打她，

讓她看來是一個無能為力的被虐者，

以得到陪審團的一致同情，

由主動殺人到自衛殺人，

當中行為一樣，

不同的就只是在一個「情」上。

有了情，

世上才有可能騰出游刃的空間，

善惡才不至於天各一方，

才能彼此偷偷親近。

不是每個人都像松東路那樣喜歡追根究底，

令善惡回到官方指定的位置。

如果你說他是追求某種人性光輝的公義，

我寧願相信那是他的一種本質。

或是一種他心內的一種類似強迫症的大圓滿，

一種與生俱來的宗教虔誠，

卻恰恰隱藏在一個人性歌頌的命題上，

成為他的一件避彈衣。

那是一種巧合，

還是一種迫逼我們不得而知。

只是在他和女囚犯的一份寧靜中，

窺看出一種稱為聖潔的表面特質。

包括也為公義而設下重重陷阱，

去剷除為害人間貪官土豪的郭追，

都同奉一個宗旨：

「我是忠的。」

無論我作了些甚麼，

但，

我是忠的！！

其實，

整個人間都是一個密室殺人事件，

就是一定一定會有破綻，

只是那些破綻因為太明顯，

反而沒有被一眼看出。

就像你要拿一根必死或必活的俄羅斯輪盤手鎗，

辦法就是前者是一根裝滿子彈的手鎗，

後者是一根空鎗一樣簡單琍落，

就是太簡單琍落，

你才會看走眼。

一粒骨頭子彈與射爆了的碎骨在一起時，

子彈便消失了。

惡的善混入到原本的善中，

善的惡混入原本的惡中，

我們就被瞞過了，

尤其當中混合了情。

小雲雀在江湖中遇上了郭追，

也不單純是一種巧合，

就像郭追遇上松東路一樣，

在冥冥的人類潛意識之中，

我們習慣各自找到自己適合的對手，

才能上演一場戲，

一場揭破自己秘密的重頭戲。

「你沒有秘密嗎？

隱藏秘密是件很痛苦的事。」

彷彿，

我們又看見了那殺夫女囚，

美麗聖潔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