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是想法子令有意義的概念具體呈現;而電影則是想法子使具體的事情呈現意義。」
這句話挑起我的神經。看完電影,產生了靈感,從而創作。好正常。正如看見湖光山色有沖動執筆一樣。我並不覺得,這是什麼電影與文學的融合。兩者的媒體不同,一個是以立體的影像為主(所謂立體,是指加上音樂色彩等元素,最近的所謂立體電影,更為直接的粗俗手段了),另一個是純粹語言結構的運作。
光抓住敘事,講古仔,記錄一些生活瑣事,便稱為電影與文學的融合,恕我直言,未免有點啼笑皆非,老實說,如果必須如此,以小說體裁來表達,不是更為恰當嗎?
沒錯,賦比興,這是不少學者愛引用來講詩之義。最早的記載見於《周禮•春官》:“大師……教六詩:曰風,曰賦,曰比,曰興,曰雅,曰頌。”後來,《毛詩序》又將“六詩”稱之為“六義”:“故詩有六義焉:一曰風,二曰賦,三曰比,四曰興,五曰雅,六曰頌。其實,詩歌表現方法的歸納。是根據《詩經》的創作經驗總結出來的。即是說,當時,只有詩歌唯一的文體,沒有其他選擇。老實說,如果要詩歌發揮賦的功能,是萬萬不及小說。賦,是詩最弱的一環,比與興才是詩的長處。
今人覺得比與興,已到山窮水盡,無他,現代詩人的創作力想像力生命力愈來愈差勁了。什麼故事性,戲劇性,甚至電影感等等,偶一為之,或嘗試寫一輯,未嘗不可,如果提升到現代詩的最佳出路,只能對這位朋友說,人各有志。
先作聲明:人各有志,是大家詩觀不同的意思,並無一家之言的動機。要寫故事,我們就寫小說,要表現戲劇現場感,就去搞戲劇,或求電影感,最好就是拍電影,就是這麼簡單。不同媒體有其本身的長處。
聽過一位資深詩人對某人的作品的評語:你的詩的毛病,就是寫得很詩。(怪,詩很詩,有什麼不妥?)另一個這麼說,你的詩句句意象都想嚇死人,點得呀?洛夫的,夏宇的,鄭單衣的,就是很詩很詩,在我的眼中,他們好執著,抓住詩的母體而不放,把平日只限於溝通的語言凝煉成各色各樣的晶體。 Gems of words ,ie, words to be crystalized.
眼前太多所謂生活化的現代詩,語言乏味得很,語言與語言之間,找不到水份。作者想純粹記錄,拿起一部數碼相機不是更佳的選擇嗎?呀,要抒情,要人味,不是說過嗎?我們有小說,我們有戲劇,我們有電影。。。。詩,看來較接近音樂與畫,抒情時,不會直接訴說出來;要人味?對不起,要人味,最好就是直接與人交往。(好想知道當公關的,會不會寫出人味佳作?)哈哈,只要是人寫出來,就一定有人味。
說詩較接近音樂與畫,是指古典音樂,是指抽象畫。
千言萬語,至少,當你有創造晶體語言的能力的時候,才好去把戲劇電影的元素釀一瓶詩酒去。詩是語言的昇華,不是生活的昇華。生活是骨肉的話,語言才是靈魂。
藝術永遠是百川並流而不礙,詩也不例外。以上純是個人小小的意見,正如一開始便說,神經被挑動,有感而發一次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