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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現在人氣多旺，這才像大笪地。我也來湊個熱鬧，把投稿〈小說風〉的作品，讓詩友先睹為快。歡迎大家討論，說說意見。
〈土的故事〉
萬物初始是土
樹身的洞曾是世界的入口
無數人在此無法自拔
無法找回這棵滿身嘴巴的樹
於原地迷路了，不只有她一人
縱然，只有她耗去了一生
那時，看著樹的肚皮被剪開
她涉水而進，正穿越刮著暴風雪的洞穴
在光滑的河中潛行
對岸是一片水銀色的雪地
流瀉出歡蹦亂跳的音符
在她的耳邊轉圈打拍
入夜，一群動物舉行化妝舞會
帶上喜怒哀樂的面具，模仿人的扮相
面具上的扭曲宛如被踐踏的蛇
以虛浮的姿態向她慰問
她微笑，不慌不忙地與動物逐一握手
就像在路邊碰見相熟的朋友
面具下是一雙雙緊閉的眼睛，彷彿夢遊
直至一隻兔子凝視她
且戴上與她長相一樣的面具
兩對疑惑的眼睛彼此對望
驀然，兔子丟下面具──她的面孔
──跳進雪地上的洞：
在那座被炎熱蹂躪的森林裡
躺著一個臉上滿是刀疤的老人
當她從枯乾的井中爬出，便與兔子走散了
老人喃喃說他整生仍未嚐過一滴水
「老人，井裡不是早已沒有水嗎？」
「我的愛情從來也是滿溢的……」
從井下裝滿一桶泥巴，他如常細嚼
枯井的深邃困住了她的眺望
只有空空如也的泥土
宛若老人空空如也的哭訴：
「我的愛情從前確是滿溢的……」
當她凝望他的臉，正想輕撫他的憂傷時
當她憶起曾用刀子懲罰愛人的臉時
老人消失於茂密的黑夜裡
她只好追逐黑夜而走──
走進叢林，眼前是兩位小矮人在賭博
手上的樸克是他們不同時期的記憶
互相抽籤，交換互相的記憶
「我的童年比你幸福呢！」
「原來你的愛人是這樣走掉的。」
他們不停大笑，不停嘲諷對方的曾經
直至自己也分不清，直至
記憶重疊於一起，直至天亮了
才發現手上數十張樸克全是空白的
當他們相擁而泣時，她看見
那隻兔子忽然迎面奔來
牽著她穿過一層一層
森林的深處，她看見一棵滿身嘴巴的樹
一位垂死的老婦不斷摸索：
「回憶的出口不是在這裡嗎？」
她走上前，看清婦人的臉
現在，她才看清──自己早已滿臉皺紋
刊登於《小說風》第十四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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