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的小號》

csfling

《愛的小號》


高中畢業那年阿占父親說男孩應該有雙像樣的鞋子，便帶他到一間名店買鞋子。

記得當時我就在最不顯眼的貨架最低的一層上。
看著衣著樸素的阿占走進店裡，修長的雙腳穿著款式大眾化的黑布波鞋。
步伐輕盈、速度節奏平穩地在光滑的地板上來回走了一圈後來到我面前蹲下。
「我要這雙。」

阿占的聲線帶著一種年輕的爽朗。
我第一次正面觀看他有如漫畫主角般卡通化的五官，就是他在我面前下跪的一刻。

店員將我從貨架上拿出，放到冰冷的雲石地板上令我冷得全身發抖。
是阿占的雙腳給我帶來溫暖。

當他穿著我站在鏡子前看著我的時候父親這樣說：「你是樂團的小號手，畢業禮表演時穿亮麗一點。」

然後父親付錢將我買下，並由他纖細得像少女的手帶著我回家。


回家後，他用軟毛巾溫柔地替我抹乾淨身體再擦上光油。
旁邊的黑布波鞋悄悄對我說：「他從沒這樣對待我，好像對你情有獨鍾。」
擦淅完畢後阿占關上燈。
黑暗中我沒回應布波鞋甚麼，但隱約覺得身體在發熱發亮。

早上，阿占穿上純白襯衫、黑長褲，單膝跪下小心地把我穿上，然後提著黑色皮箱出門出席樂團練習活動。

來到學校禮堂，他將皮箱放在我面前拿出小號，跟著指揮開始調音。
突然，他的腳趾彈了一下，隔著棉質襪子撩動著我的身體。
我疑惑地看著遠處的指揮。
木捧子上下揮舞，我的心也隨之晃動得七上八下。

練習完畢，一位拿著大提琴的女生走來。
她稱讚阿占：「這身衣服跟你很相襯。」

我仰望女生，同時看到阿占的笑容。
「我幫你拿。」
他將琴背在肩上的時候，我感覺到大提琴很重。

女生問：「到我家？」
他點頭。
那重量自下顎傳達到腳尖，直送體內。

來到女生的家，他小心地將大提琴和小號放在門前。
卻迅速地將我脫下，隨便閣在一旁。

我不解地看著他，但他沒有給我解釋，完全無視我的存在。

倒是皮箱跟我說：「他就是這樣的了，對任何東西都細心溫柔。你以為他對你心動？每天他的唇貼著小號練習樂曲，但現在呢？」

我暗罵「住嘴」。

看著高頭大馬的女生。
我想，即使他對我的愛不是最大尺碼，但至少也算是精巧的小號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