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城市淒混 (香港一九七三 (A2 稿))

大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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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於1973年12月初)


冬天
城市
淒混
沙漠裡的沙
黑黑墨墨
人頭人腳大腿
胳肢窩
水渠
臭

箱
貨物
像人
被運來運去

太陽
巳受傷
躺著
流紅紅的血

上了倉
很多眼鏡
前面有兩條
曬得好乾的魚
在談情說愛
後面
傳來
你媽的
走雞了
一隻
好多趣

花白短髮
臉下陷
巳不能支持
白天的惡夢
蹲在地上睡眠

銀行
龍很靚
香港節
請市民
盡情享受

腦混亂
我
健康
彎了的弓
像老人
我只要
睡眠

很久
朦朧
從玻璃裡看見
原來貨物是
一個個的幽靈
這才驚了
這才驚見
太陽巳死了
以山作墳
以高樓作碑
以樓上的燈火
作為墓誌銘
而血巳是紫黑

香
又臭又香
鹹魚味
海皮
三角碼頭
苦力
終點
爛路
摜了一下
街中心
小孩玩羽毛球
餓
發霉商店
蒼蠅兩粒
麵包
餓

飯店德記
像清末煙格
煙
苦力
撇開衣襟
豎高的腿
竹桿
肉鴨
給吊著

阿SIR
今年十三歲半
替人調整
咪高峰
小女孩
在抹窗
一個還穿校服

肥漢
掙大眼
兇悍的光
瘦
眼鏡
像學生
巳疲得像蛇
課室
睡了幾人
更多的眼鏡
多數沉默
吃著
昨天吐出的
然後便是
今日的食物
售貨員
鴨

九時半
經過聽見
老師的酸腔
祖士的幽默

寒風
街道
家
街道已是我的家
我的心
巳習慣
像狗
流浪

又上倉了
又看見
那美麗的月
但我
巳不敢
我還要
拼命
我巳像
石

鹹魚味
海皮
大撻地
於是
我又餓
又倦的
回
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