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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夜歸人》 這夜少文身體有點不適,為宴會中那單數一桌的賓客送上最後的一碟水果盤後他返回員工休息室,脫下左胸上的金色名牌和頸喉前的領結後,一邊除下黑色西裝外套一邊循員工通道離開。 在附近的公車站候車時,少文回望身後一座在夜色中閃閃發亮的酒店大樓,回憶宴會中一系列氣味香濃的食物。 雖說菜式華美而千篇一律,若要不是有點感冒得欠缺理智,拿一點回家當宵夜晚餐或是翌日早餐也是好的。 輕微後悔中的他,在酒店花園裡經過精心修剪的矮樹叢間看見有人步出。即使燈光略嫌昏暗,但他仍一眼認出是剛才宴會的其中一位賓客。 少文立即回頭望向馬路,繼續守望公車的到來,以避免跟客人對望的尷尬。 剛好迎面而來是比酒店燈飾更強的汽車照明燈。 公車來了,少文趕緊登上。選了個後座較暖和的角落,用黑西裝工作服外套將自己蓋著。 同樣穿上黑西裝外套的賓客丁先生也乘坐這輛公車。 最初,他亦打算選擇一個後座位置,為的是那裡在感覺上較安靜。 但少文比他早一步選擇了,丁先生便不好意思坐在附近,改為坐到公車中段一個比較光亮的地方。 頭頂正好是長條型光管所在。 不知道是否剛換上新的一支,這光管比一般乘搭公車時看見的更光更亮。 發出的光線是純白色的。 還是,這只因為車輛外邊是深夜的緣故而產生了錯覺? 丁先生不作考究了。 他吸了一口公車裡帶有汽車廢氣倒流的冷空氣,喉嚨頓時有點不適而乾咳一聲。 在搖晃中的車廂裡,冷氣從頭頂的出風口像花灑般噴射而出。 感冒的少文越來越冷。 他想換個位置,猜想也許到中段較光的地方會暖一點吧,但那裡坐著宴會的客人又怎好意思上前。 丁先生將從席間取來,友人們剩下不要的食品放到身旁的空位上。 食物仍帶餘溫,透過塑膠盒未能緊密闔上的邊緣滲透出典型宴會食物氣味的濃香。 他斜睨身旁這盒食物。 隨著年歲的增長,出席喜宴的次數便越見增加。 丁先生年少時參加過在舊式酒樓所設的婚宴,佈置是溫暖得令人發熱的大紅色,食物油膩得像麵包店冷凍櫃裡的蛋糕面層般晶瑩閃亮。 公車拐了個彎。 食物盒差點從座位上掉下,幸好他及時將它按穩。 少文也差點從座位上跌下。 他幾近是貼著車窗玻璃往外看。 黑漆的街道,一盞又一盞的街燈以平均的距離相隔著豎立在路旁。 搖晃中,他又重回今早出門上班的路。 少文披上外套,動作敏捷地下車。 同時丁先生也到了該下車的車站。 丁先生看著少文披上黑外套的背影,憶起從前也有過這樣的夜歸日子,情況大概是在跟戀人道別後。 少文則想,要是將來組織個家,或許繼續留守祖屋會為平淡的人生多添一點情懷。 丁先生想,如果那年沒有跟居住於此的女友分開,兩人的兒子大概已是少文這個年紀。 而少文踏在丁先生地上模糊的影子旁,想像日後如無意外也不轉換的餐飲業晚宴工作,像丁先生這個年紀仍繼續帶著客人剩下的宴會食物回家。 他們倆,在猶如黑白水墨畫的夜裡保持著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在路燈映照的行人路上獨步。 少文在前,丁先生在後。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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