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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ambmatthew 於 2014-3-1 23:23 編輯
<<危城>>
施襲者們已被制伏及綁起,等待他們的是連串的查問,當中亦包括拷問。 健忠剛才受到襲擊,幸獲同伴營救,但肚子裡還滿是火氣,只見他將其中一個剛才向他施襲的傢伙推倒,先在對方肚子踹上兩腳,再一腳踩在背心,讓對方動彈不得,才問:「你們是什麼人?來幹嘛?」 被問者似乎頗有骨氣,不屑回答,只啐了口帶血的涎沫。 健忠一連再問了數個問題,還是得不到半個答案,只好把對方揍得更狠。 被問者再次吐出帶血的涎沫,比起剛才多了些,還附帶一根牙齒,但他依然抿著嘴,不說半句。 面對守口如瓶的人,不斷問下去也沒意思,若然想採取有效的方法,理應盤問他的同伴,甚或將他們區隔起來,分別盤問,但健忠卻執意要繼續針對他,問:「你們是如何在外面活到現在的?」 所謂的「外面」,是指像電子遊戲或電影裡頭那充斥喪屍的世界;「人類」,則是不知幸也不幸地殘存下來的少數。 「你應該很清楚,這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楚的。」被問者絕不妥協,換來的是再一頓拳打腳踢,直至健忠被自己的伙伴志明拉著。 「夠了,你應該很清楚私刑是不被允許的。」志明說。 「怎麼?你以為自己是老大嗎?」健忠想起自己剛才被襲,始終有氣。 「不,但下一步該怎辦,還得投票決定。」志明清楚說明。 「什麼?」剛才還在咯血的傢伙顯得很緊張,他簡直不能置信:「你們到底有多少人?」 「為什麼這樣問?」志明不解其意。 被問者認真地說:「搞小圈子民主,只會導致分裂啊!」當中還有一句「你們是傻的嗎?」並沒說出口,卻在心裡吶喊著。 「這是最和平和合乎公義的做法。」志明確信自己與同伴訂立的信條是正確的,他亦只能如此相信。 「在和平的日子,你們的想法或許行得通。但這裡是戰場啊!你有聽過將帥在戰場上決定對策會投票嗎?」那人說。 志明沒有理會對方的話,依舊和同伴們商討,為包括「入侵者的定義」、「倖存者的包容」、「敵我矛盾」等議題作出投票,結果是「將施襲者一行人帶回大本營」。
時間回溯至是日午後。 健忠、志明和另外四個倖存者組成兩個三人小組,為著尋找資源外出行動,主要是食物和食水。 不難想像,被喪屍佔據的世界充滿了被遺棄的文明產物,廢棄的車輛堵塞大道,街上骯髒混亂,堆滿垃圾,除此以外就只有血和肉,遍佈屍體。 眾人忍受著腐肉產生的氣味,不徐不疾地向市中心推進,目標直指擁有大量物資的超市。 事實上他們數天前才確認了一次路線,並已經到過超市一次,除了成功清除裡頭的喪屍外,還拿了好些物資,今天再來還特別準備了大包小包,冀能滿載而歸。 雖說上次過去時清了場,但街上跳出新的喪屍絕非奇事,六人不敢大意,勢成兩個小三角,分作前後推進,為的是減少彼此間的死角。 途中收拾了三幾隻不速之客,好不容易,終於來到超市門外。 大閘一開,超市內傳出的是一片意料之內的死寂。眾人分頭行動,各取所需,卻沒想到敵人除喪屍外,竟另有他人。 健忠受襲,甚至被脅持,之後所發生的混戰就且不提,結果是六比四的以多勝少,戰敗一方通統被帶到大本營,聽候發落。
大本營是重門深鎖的西貢消防局,髹了紅漆的消防通道閘門可不是喪屍能衝破的,後門和鐵閘則繫上鐵鏈另堆起雜物阻擋。 當中的倖存者除了幾個消防員和救護員外,還有在災變當天闖進來的小巴及車上乘客。 現在又添四人。 四人宣稱在事發後數月一直在外苟延殘喘,就在糧水將盡時好不容易找到超市躲藏,豈料未到一天便遇上健忠他們,以為是資源爭奪者才會搶先施襲。 大部份人不受這一套,這不過是掠奪者的說辭和藉口。 接下來只剩如何處置這四名外來人的問題。 辦法有很多,結局只得兩個,生或死。 大家都有個共識沒必要置四人於死地,但對於他們的生存,意見上有點分歧,一派人主張將四人收納,一派人卻認為這四名外人並不可靠,應予以驅逐。主要爭論就在於趕他們離開大本營的話,是否等於要他們送死? 消防局並非天堂,但外頭必然是地獄。 以健忠為首的一派激烈反對,他們認為經過數月的經營,消防局已成為一安全地點,人們亦建立了基本信任,貿然引進陌生的外來者,不但會加速食物和能源消耗,亦會增加不確定性和風險。 「人命是最重要的。」志明大聲疾呼。 「也對,但只有自己的命。」健忠心裡嘀咕。 「死亡並不可怕,失卻道德才可怕。」志明吶喊。 「失去法理為依歸的道德算什麼?還要適逢亂世……」健忠心底質疑。 「只要團結一致,什麼糧食能源也不會是問題。」 「他們只會搞破壞,導致分裂,唯一該做的就是趕他們走,杜絕這根源。」健忠終忍不住開口。 「就不能試試說服他們,或者感動他們嗎?」 「居然想感動那些襲擊我們,還想佔領我們地方的混蛋?」健忠忽然有點難過,他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有著這種愚蠢的想法,要命的想法。 志明:「這樣討論下去根本不會有結果。」 健忠:「你又要投票嗎?」 志明:「這是最公平的做法。」 健忠:「廢話,不是所有事情也可以拿來投票的,有些事情是絕對不能做的。」 忽然,健忠想起那被綁者今天說過的話,想法竟與自己有幾分相似,令他更確信其危險。 最後,大多數人支持投票,健忠一派的現實主張敵不過以志明為首一派的天真想法。 天真的人永遠比現實的人多,貧富懸殊才會那麼嚴重。 香港尤甚。 沒有人不喜歡站在道德高地,所有人都被別人贈予的「好人牌」瞞騙了真實的自己。 「入侵者」正式成為了「自己人」。
「自己人」在消防局內生活了一星期,已漸漸習慣,他們當然知道消防局裡的人對他們始終存有戒心,所以在這數天裡也一直循規蹈矩。 今天,他們就與眾同樂,大伙兒一起踢足球。 消防局內雖沒有綠油油的草地,但總算有一片被髹成綠色的柏油地,還有過去消防員為了踢足球而自製的一對龍門架。 操場上正在進行激烈的五對五足球比賽,由男生拉雜成軍,女生則在場邊吶喊助威。 雖苦中作樂,卻絕無欺場。 家強是消防局內年紀最小的男生,只剛滿十歲,災變時正與媽媽乘搭前往西貢的紅色小巴,最後在人稱「車神」的小巴司機幾番努力下將小巴駛到消防局內,暫保安全。 家強盤球推進,在小學校隊裡司職前鋒的他速度一點不慢,但混在成人中作賽似乎還是有點牽強,只見他連番扭動身體,使了幾個怪腳依然擺脫不了緊纏他的志明。 家強暗罵一聲,猶豫間聽得後方有一呼叫,知道是隊友來援,看也不看,後腳一傳,自己則往前繼續跑動。 後上的是人稱「大榮」的入侵者頭目,亦即向健忠施襲的人,只見他迎向皮球,施了一記「七旋斬」,皮球笠過了志明,傳向家強。 沒錯,他的偶像正是碧咸,而不是什麼貝克漢姆。 家強似是生有後眼,轉身以心口一控,繼而窩利抽射,皮球炮彈般飛向龍門。 阿傑是消防局內首席鋼門,見他奮力一撲,右手前掌剛好擋著,皮球立即改變軌道,向上飛去。 家強恨得不斷跺腳,卻並非單因射門被撲出,而是皮球剛好越過圍牆飛到消防局外。 那是消防局內唯一的一個足球。 家強跑到後頭鐵閘的位置,望著落到外面路旁樹底的足球,與自己的距離或許連三十米也不到。 咫尺天涯。 阿傑一手按在家強的肩膀,說:「別亂來。」 「很近而已嘛!況且外頭根本沒有……」 「你想都別想!」阿傑的語調很嚴厲。 家強苦著臉,不敢再說下去。 「我答應你,下次外出行動時替你……」 家強一聲不響,轉身就走。 阿傑那時候還沒有察覺到,自己犯了一個大錯,就是沒有告訴其他人,家強曾經想過要出去拾回皮球……
很靜。 失去繁華,只剩蟲鳥鳴叫的晚上靜得出奇。 在這樣的靜夜,家強為怕吵醒其他人,特別是睡在他身旁的媽媽,只好躡手躡足地行動。 夜空很清朗,圓月皎潔,家強總算不用電筒照明,也看得見路。 家強站在後閘旁,再一次確認在反射著月光的皮球所在位置。 初生之犢不畏虎,家強不知道在無人的晚上,他自己一個走到外面去拾皮球,儘管路程甚短,已足以要了他的小命。 幸運的話,站崗的人會發現他,至於能否及時截住他,又是另一回事。 家強畢竟幸運,在喉架上站崗的正是今天和他一起踢足球的阿傑和另一個消防同事聰仔,這兩個小伙子就算深夜時份當值也絕不會偷懶睡覺。 當兩人發現了家強的身影後,在衝向車房的同時已商量好工作分配,阿傑追向家強,聰仔通知其他人。 兩人來到車房,不見家強的身影,只見紅閘微微打開了。 阿傑罵了一聲,拿下掛在閘旁的一柄手斧,追了出去。聰仔則往樓上跑,去喚醒眾人。 這時候,家強已來到樹底旁、草堆前,記掛了一整天的足球就在眼前,家強歡天喜地的俯身過去,正要拾起皮球。 一隻乾癟的手從草叢中伸出,驀地捉緊家強的右前臂。 對方齜牙咧嘴,垂涎欲滴,是隻餓極的喪屍。 家強大叫救命,初生之犢來到老虎口邊才知什麼叫恐懼,這時才呼嗲喚娘也委實太遲。 家強手腳亂舞,喪屍張嘴就咬。 「劈咧──」手斧狠狠地砍進喪屍的頭顱,阿傑恰恰趕及,再一腳將異人踢開。 「蠢才,快點回去。」阿傑說時將家強扶起。 家強拉著阿傑一起跑,但跑沒幾步,又回頭說:「呃……足球!」剛才趕著逃命,竟忘了拾仍在地上的足球,拚了命想要的足球。 阿傑著家強先走,自己則回身向剛才的位置跑,心忖:「才幾步,沒問題的,拾過就立即跑回去,差不了幾秒。」 沒問題的,阿傑來到了樹底。 沒問題的,阿傑俯身、伸手。 沒問題的,阿傑拾起了足球。 沒問題的,阿傑轉身,要走。 阿傑跨出了右腳,在後的左腳卻因吃痛而無法跨出。 頭顱砍了柄手斧的喪屍竟仍沒死透,在阿傑離開前的一刻爬了起來,狠狠的咬了阿傑的後腿一口。 阿傑面容扭曲,除了吃痛,亦帶恐懼,誰不知被喪屍咬了後最終只有變成他們一份子?但阿傑沒時間多想,回身一腳跺到喪屍頭上,將手斧的利刃再壓深幾吋,終於給異人造成致命傷。 阿傑拔足狂奔,往消防局的方向跑去,在地上遺下了一條血路,終於成功逃回局內,並將紅閘關起來。 「你沒事吧?」志明已聞訊下樓。 阿傑站在原地不動,不住喘氣,小腿被咬的位置血流過不停,良久才對著志明微微搖頭。 志明一看阿傑已被鮮血浸濕的褲管,已明白發生了什麼事,立時將頭別過一邊,不願再望一眼,也不願接受這殘酷的現實。 「強仔。」剛下樓的陳太見兒子沒事,立即將之一擁入懷。 醒來的眾人,亦陸續來到車房。 沒有人敢靠近阿傑,因為大家都看到了在他腳底下開始匯聚而成的血窪。 「我…」阿傑攤開雙手以示自己沒有惡意,然後,他只是走前了一步。 只一步。 「哇……」本來已站在較後位置的一個名叫阿欣的女生驚叫起來,並邊後退邊說:「他要屍變了!他想襲擊我們!」 站得最接近的志明立即靠近了阿傑一步,然後試圖替他解說:「他還是阿傑,不會襲擊我們的。」 「少廢話,結果你很清楚。」健忠冷冷地說。 的確,阿傑的下場誰都清楚。 但,那個可是阿傑啊!和他最好交情的阿傑,親如兄弟的阿傑。 「別忘了,規矩你和他也有份訂的。」健忠再一次殘忍地提醒志明。 「快殺了他吧!」陳太雙手仍將家強緊抱在懷中,雙眼卻瞪著志明,然後以怕各人聽不到般的聲線,再次說出剛才那番惡毒的話:「快殺了他啊!」 「妳還算是人嗎?他才剛救了你的兒了啊!」志明怒罵。 「志明,算罷……」阿傑顫抖著說:「反正,結局也是一樣,只是,我有個要求。希望你們能在我還未變成喪屍前將我殺掉,再給我一個葬禮。我就算死,也想帶著尊嚴。」 「好,我答應你。」健忠答應會親手殺死他。 志明則答應會親手將他埋葬。 然而,有什麼時候比現在更不需要一個葬禮?
阿傑死後,消防局內充滿陰霾,足球找回了,卻沒有人再踢過一下。 健忠並非泯滅人性,親手送阿傑上路後,內心一直難受,畢竟與對方已共事多年,健忠告訴自己只是為了大局著想,被迫而為。 被迫殺人?世上真有這麼一回事嗎?健忠不斷追問自己。 承認吧!你是自私,那沒有不對,只有自己的性命才最重要! 承認吧!你內心潛藏著不為人知的破壞欲,你渴望擁有無上的權力! 不,我不想的,那是必需做的卻沒人願意做的事,我只是……我只是…… 他恨,恨自己的無能為力,事情不該這樣發生,一切是可以避免的。 香煙和烈酒已不能讓健忠暫時拋低煩惱,而唯一能壓下他的悲恨與恐懼的就只有性愛的歡愉。 此刻,健忠在床上瘋一般在幹著阿欣,他眼中的不良少女。 阿欣並非不良少女,最多也只是邊緣少女,十六歲便離家出走的她乘上末日的小巴,來到了消防局。 阿欣扭動著她年輕姣好的婀娜身體,享受著健忠給予她的衝擊,浪接一浪,直至高潮。 雲雨之後,兩人一起抽煙,這亦是他們之間的約定,阿欣交出自己的身體,健忠則在行動時替她找些香煙回來。 最終,兩個人一起拼命維持內心的平衡。
十天過去,一切似乎又回復平靜,志明卻在平凡中察覺到不尋常。 自從意外那一晚之後就再沒見見過家強,陳太這幾天也只有在分發食物時出現。 志明不敢妄下判語,遂與大伙商量,把狀況一說,眾人心裡也有了個譜。 「陳太!」志明呼喚的同時敲起了門。 「怎麼啦?」 「最近都沒見家強,他還好吧?」 「很好,有心。」 「能讓我見見他嗎?」 「這個……不太好吧!他好像有點感冒。」 「我手邊有藥,先讓我看看他。」 志明試著扭門把,門卻從裡頭反鎖著,就算用局內的備用匙也開不了。 「不要進來!」 志明越覺不妥,就向聰仔點點頭,示意要破門而入,雖然陳太好像有用些什麼堵在門後,但對於身為消防員的他們來說要破開這門仍是不費吹灰之力。 門開。 房內的景象在各人邏輯的預料之內,卻在情感的預期之外。 家強被綁在床上成大字型,手腳分別以繩子牢牢地綁在鐵床的四根支柱上。 沒有人問陳太為何如此虐待小孩、虐待自己的孩子。各人都清楚看到床上的家強歇斯底里地扭動著身體,想要掙脫的力度大得整張鐵床也在抖動,發出了「格格」聲的悲鳴。 但最令人在意的是他不斷噬咬束縛他口部那皮帶的一張嘴。 沒有人有疑問,答案很清楚。 第一個行動的是大榮,他就算在局內也隨身攜帶一柄手斧,他從腰間拔斧,除下包著斧刃的套子,同時向家強行去。 陳太當然知道大榮想幹什麼,即時攔在中間,說:「不要,沒事的,我已經將他綁好,他不會鬧事的……」 「別礙事!」大榮一手將她推開。 「我求你……」陳太連拉帶扯的懇求他,死命不放。 大榮的三個伙伴立時上前,兩人扳她的手,一人拉她的身,很有默契地將陳太拉開。 陳太雙手被制,幾乎想要用牙咬著大榮的褲管或鞋子,她想要捍衛她人生中最後的一塊瑰寶,她不能想像失去了兒子的話她如何還能活下去。 可恨她並沒做到,她跌倒在地,只好用頭不斷撞向地面,哭叫:「不要……不要……」倒有點像隻鬥敗的公雞。 片刻的靜默過後,陳太像斷了的弦,再沒哼過一聲,遏制她的三對手亦已放開。 大榮提著染血的手斧往回走,在經過志明與健忠的身邊時,冷冷地說:「你們問我如何在外頭活上幾個月?」 志明止住呼吸,沒有望大榮一眼,他的視線依然停留在家強那猶如肉泥般的臉上。 「我們就是這樣一路走來的。」大榮沒有說原本他們一行有二十人,也沒告訴志明他親手斬殺了自己已喪屍化的弟弟。 只要發現在安全區內出現喪屍,不問理由,立即斬殺。這就是大榮一行人所以能活下來必須遵守的最重要鐵則。
夜,漆黑的夜空沒有星星;不,也許有,但對她而言星星並不閃亮,只是平白掛在空中的天體而已。 她的人生再不閃亮,無論晝夜,一片黑暗。 她挑了人們最為疲乏、最缺警覺、睡得最沉的凌晨三時下手,做的也很簡單,將紅色大閘的手動把手推上,拉動。 紅閘緩緩開啟,她口中呢喃:「兒,我們來陪你上路。」說畢,第一隻走進來的喪屍已然擒著她,在她頸項咬上一口,鮮血泉湧般噴出。 她沒有掙扎,反而從來沒似現在般平靜。
第一個察覺不妥的是這晚負責守夜巡邏的聰仔,紅閘的拖行聲在寧靜的夜晚顯得甚為吵耳。 在喉架頂當值的聰仔立即極速衝到操場,再向車房跑去,他離遠已見到敞開的紅閘,卻沒能將之關起來,因眼前就已有幾隻喪屍朝他跑來。 聰仔一心想喚醒其他同伴,望向警鐘按鈕那邊也有幾隻喪屍在徘徊,知道根本沒可能辦到,想要親自上樓通知大家就更沒可能,這麼多喪屍進來了,想必樓梯和通道也少不免有幾隻吧! 聰仔心念電轉,猛下決心剎停雙腳,再往回跑,跑到操場的另一邊,停泊著幾輛私家車的位置。聰仔沒時間多想、也沒時間多選,打開了最接近他的一輛本田四人房車的車門,一頭竄進去,再立即鎖上車門,這時喪屍們追到上來,也只得拍打車殼,奈何不了車裡頭的聰仔。 聰仔知道安全才呼了口氣,冷靜後立即扭匙發動引擎,他無視車子被幾頭喪屍包圍,猛踏油門將喪屍撞開、輾過。 聰仔猛按響號,務求將所有人吵醒,與此同時亦加速往車房駛去,再將車子停泊在敞開的紅閘之間,希望堵住喪屍的入口。
阿欣在睡夢中驚醒,只知道某誰在瘋狂的按響號,正想罵是哪個瘋子擾人清夢,卻發現本與她蓋著同一被子的大榮已經坐了起來,邊穿褲子邊說:「快起來,有事發生。」 阿欣還未搞清楚狀況,也只好起身穿衣服,只穿好上衣,房外已傳來一聲驚叫,嚇得她心驚肉跳。 驚叫過後是一陣嘈雜聲,還有急速的腳步聲。 阿欣這才知道事有蹊蹺,惶然問:「怎辦?」 大榮已穿好衣服,拿著隨身手斧守在門後,耳朵則貼在門上,想要聽清楚外面的動靜。 「不要慌,喪屍不會開門,先留在這看清情況。」大榮說罷走到窗邊,眼見喪屍開始聚集,始知事態嚴重。 大榮開了窗,試圖聯絡毗連的房間,可以的話最好能與他的夥伴取得連繫,可惜叫了幾聲也沒有回應。 「嘭」的一聲,房門被撞開,大榮與阿欣也嚇了一跳,不過進來的人比他們更加詫異。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健忠問大榮。 「外面發生什麼事?」大榮反問。 健忠充耳不聞,再度喝問:「你對她幹了些什麼?」 這時健忠身後傳來腳步聲,還有呻吟般的低吼,什麼東西正在迫近。 「小心!」阿欣呼叫。 健忠回身用鐵筆一敲,將喪屍打得倒在地上,然後再用尖的一端刺穿了喪屍的頭。 大榮跨過屍首,從健忠身邊經過,邊走邊說:「不想死的就跟著我。」由始至終沒有回答健忠半句。 健忠一手拉著阿欣走出房間,進入滿是血肉的走廊,阿欣直盯著前方,沒敢看周圍一眼。 大榮走到樓梯處,見到又有兩隻喪屍正越過他所身處的二樓,往三樓走去。大榮不去理它,打算直奔下樓,沒走半層已發現又有幾隻喪屍正在上來,心知在狹窄的梯間避無可避,亦無勝算,稍一權衡,決定退回,只是回頭一走,已不見阿欣和健忠二人身影。
健忠早知樓梯不可走,便帶阿欣經銅柱間滑銅柱來到地面車房,然而車房亦不見得安全,至少有十隻喪屍在徘徊,其中幾隻圍著聰仔的房車,令他根本沒機會逃跑。 健忠跑向停泊在車房另一邊的升降台車,期間繞了個小圈以避過喪屍,好不容易來到車旁,就見到於志明從銅柱間滑下。 「沒事吧?」志明問。 「上車逃走吧!」健忠說。 「其他人呢?」 「管不了那麼多啦!」健忠打開了車門,先推阿欣上去。 「要去哪?」 「不知道,逃到安全地方再說。」健忠已跨了上車。 「還有哪裡是安全的?與其逃走,不如死守這裡吧!只要重新關上紅閘,再收拾喪屍,一切都會回復原狀。」 「這裡早已不同了。」健忠關上車門,發動引擎。 志明知道說什麼也沒用,只好提起手中的萬能斧,往聰仔的房車走去,希望為他解圍。 這時大榮亦終於抵達車房,卻沒能制止,因他要對付圍在身邊的喪屍也顯得有點應接不暇。 健忠知道紅閘堅實,難以衝破,遂倒車到操場,加速撞開於操場後邊的鐵閘,逃了出去。 鐵閘大開,喪屍洶湧而入只是遲早的事,消防局已然失守,大榮只好跑到志明一邊,幫忙掃除圍著房車的喪屍,希望能搭個便車,乘車而逃。
健忠一眼也沒瞥過後鏡,他不知道消防局最後有否淪陷,亦不知道志明他們能否逃脫,他只是一直開車,直至被雜物和死車堵塞了的一處馬路,車輛衝不過,汽油亦所剩無幾。 健忠知道做的一切只是為自己稍微爭取多點生存時間,很快附近就會圍滿喪屍,結局亦顯而易見。 只是有一點他搞不清楚,走到生命的盡頭,他仍想知道答案。 「為什麼?」 「什麼?」 「妳跟他上床了吧?」 「嗯……」 「為什麼?」 「你搞清楚,我可不是你的女友,我要跟誰上床關你什麼事?」 「他和妳交易嗎?他給妳了些什麼?」 「你知道嗎?這個世界讓人瘋狂,無論災變前,或災變後。」 健忠沒說話,看著她從臨走前還死命抱著的手袋中掏出一根捲煙。 「你也來一根吧!」阿欣遞一根給健忠,自己亦抽起煙來。 「他說他就是靠這個在外面活下來。」 健忠拿在手,燃點並吸了一口,只覺飄飄欲仙,全身放鬆,立時知道這並不是什麼捲煙,而是大麻。 阿欣笑了笑,又從袋中掏出一瓶威士忌。 健忠也笑了,拿過酒往喉裡灌。 兩人就這樣一邊抽大麻,一邊喝酒,然後瘋狂地做愛,將自己和外間隔絕開來。 或許,他們下一刻就要面對地獄;但,至少這一刻他們自覺身處天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