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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原文曾刊於《新假期》雜誌，當時「抄巧」了葉輝先生的序言標題，作了一個類似的題目：《才子情慾懺悔錄》，現沒有了雜誌的內容及篇幅限製，修改及補充了若干內容，見近來《赤壁2》上畫了，也正好一貼這篇。)
慾海慈航-陳汗的《滴水觀音》 TEXT：恒一
陳汗，香港文學界才子一名，也曾經因為一個「色」字而名譽掃地。然而，絕非什麼「孔雀開屏」或「中年結構性危機」的八掛雜誌鬧劇，陳汗的「色劫」，成就了一場由色見道的個人《紅樓夢》。
陳汗是吳宇森大作《赤壁》的編劇，1990年曾以任達華主演的《飛越黃昏》得到金像獎最佳編劇。他又是80年代於文壇被受爭議的人物，沉寂多年，2000年出版詩集《佛釘十架》及2007年出版小說《滴水觀音》，分別得到第六屆及第九屆香港中文文學雙年獎的冠軍，一個香港文學界最高的榮譽。
數年前當筆者還是一個青澀的中文系學生時，曾因為一份功課而訪問過他。當時我有點驚訝，據知他和陶傑同年，但相較之下陳汗實多顯得太年青、太有型。他太奇特，為效法印第安人的示愛方法，曾赤腳走上中大後山摘最高一棵樹的樹葉；他才識過人，在課堂上準確地辯斥老師所教；他少年得志，二十多歲出頭便創辦香港青年作者協會；他當過突發記者、教過書，寫了第二個劇本便拿金像獎……
但一切卻非風光，青年作協很快受到外界攻擊和出現內訌，陳汗自言當年抱著純潔的理想，卻莫名其妙地被說成「好名好利好色」，於是他離開了文壇。因為人家說他「好名」，從此他便憤而不用真名「陳錦昌」，改為「陳可汗」(「可汗」本是取意自成吉思漢，後來給簡讀成「陳汗」)，他說：「人家說陳錦昌這個人不好，我就親手殺死了他」。他跑新聞時見盡社會不義、在電影圈見盡人性黑暗，祟拜波特萊爾的他說：「我本來不煙不酒，連粗口都不會說，行家笑我是『書生』，現已變成魔鬼，諷刺地我現在真的好名好利好色。」
事實上他在電影圈並不得意，他堅持寫自己的東西，好名好利同時卻不肯配合老闆，幾個得獎劇本都沒人開拍。他這些年來也經歷太多不完整的愛情，「我玩弄女人的感情，也被女人玩弄。」愛好《易經》的他曾為自己卜了一個「旅卦」，即是羈旅不定，無所安適。《滴水觀音》的12個故事便是寫他追求電影和愛情的羈旅過程，他「由一個女人身上流浪到另一個女人身上」，以情慾自燃，在充滿文學象徵的性愛描寫中，靈慾那麼淒涼地存在著。
據葉輝先生的序言所說，「滴水觀音」是植物海芋的別名，因其露珠有如觀音的楊枝甘露而得名；「滴水觀音」也是一自然景觀，華東華南不少石洞中，含礦物的水滴會滴出狀似鐘乳石的石灰岩，型態有如觀音。普世慈航需要時間，自我救贖也要經年累月。
《滴水觀音》引用了《桃花扇》名句作開場白：「神有短，聖有虧，誰能足願？地難填，天難補，造化如斯！」因為陳汗的作品以至到他的真人，都太傳奇，對我來說太有一種神秘的魅力，令當年的我將已經準備了一半的畢業論文題目棄掉，改為研究他的作品，思想投入了惡之華的世界……多年後，自己才開始慢慢體驗到年少時似懂非懂的「造化如斯」，突然讀到《滴水觀音》，如遇上故人，恍惚有種其實和我未必相關的沉痛，或感悟。
那年訪問的最後，陳汗說因為結了婚、生了女兒，讓他這隻魔鬼看到人間的希望，寫劇本也突然不想寫悲劇結局了。但願這位未必可記起我的前輩，一切安好。
《滴水觀音》 $60 序言書室(2395 0031)
[ 本帖最後由 恒一 於 2009-1-20 17:01 編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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