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在耳邊 ▪ 近在眼前的真相（三）

RICKY

響在耳邊 ▪ 近在眼前的真相（三）

不過，

一把鎖匙真的必然有度門要被打開嗎？

打開了一定是與自己有關的東西嗎？

鍥而不捨一定可以達到目標嗎？

如果是這樣，

世界就是套很好的勵志片了。

勵志片有個目標，

就是要燃亮你心中的一點火。

現實世界沒有任何目標，

火熄火亮都不關現實的事，

否則它怎配得上被稱為現實？

然而，

偏偏現實常常又帶點魔幻的情節，

令我們疲於奔命，

無所適從。

奧加對母親說：

「我恨你，

我寧願在911裡死的是你，

而不是爸爸。」

隨即有死命抱住媽媽大叫：

「那不是真的，

我不是這樣想。」

現實在笑。

奧加以為每天都不上學，

到處去找鎖匙有關的人，

母親竟由他去，

一點都不再理他。

真相卻是，

母親靜悄悄地看了他的尋人名單，

在他到達之前，

先到一步，

對那人說明遲些有個孩子來訪的消息和底蘊，

疲於奔命的不只是他和爺爺，

還有他的媽媽。

後來，

奧加發覺那條鎖匙是另一個爸爸留給兒子的遺物，

與自己一點關係也沒有。

他將鎖匙送回那人的兒子，

兒子問他：「要一同去開那保險箱嗎？」

他搖搖頭，

堅持到最後也要放棄。

現在，

他只剩回爸爸在911現場打回來的電話留言。

那時候他躲進床底不敢接電話，

彷彿只要他不接電話，

那場災害就不會變成現實。

原來，

現實也同樣不為人留半點情面，

也是另一個阿氏保加。

但，誰不是阿氏保加？

我們都鼓勵堅持到底不離不棄，

我們都講求公義講求原則。

或者，

我們死命都要找出合理原因，

是因為我們害怕太寬的生命光譜，

像紐約失蹤了的第六區。

像從來沒有見過的天堂與湼槃。

像奧加父親空空如也的棺木。

一切都像唾手可得，

又遙遠到天涯海角。

既然現實都不能自己，

我們又怎能怪別人不能自己？

怎能怪自己不能自己？

奧加看着爺爺不置可否的聳聳肩，

那動作與父親一模一樣啊！

原來一切都還存在，

即使以另一個人另一方式，

一切都仍然存在。

真相，

遠嗎？

不遠。

近嗎？

也不近，

只有你的腦瓜到心的距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