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

wednesday

　接到招喚到達現場，負責起封鎖的工作，從街道的一邊拉起藍白封條到另一邊，不讓行人通過封鎖區。這街道只得一個入口，消防車遲遲未到，警員卻到齊了，行人看見一大群警員的出現，而封鎖區裏一片平靜，紛紛走來問發生了甚麼事。
　　他們有的是附近樓宇的居民，更多的只是路過，一群一群的來問，他一次又一次的回答。雖然感到厭煩，但回答市民這方面的問題也是他的職責之一。在這種回答一次又一次的過程，他漸漸產生了慣性，人走過來，一個眼神，他便反射性的大喊道，「前面有人要跳樓。」人們面上露出新奇，驚慌，驚訝，而後應該感傷的神色。他覺自己是在高聲宣佈要跳樓的人已經死亡，呈現出漿腦塗地的畫面。
　　時間已是傍晚，是人們下班的時候，上頭下指令，合適的情況下可以讓住在封鎖區裏的居民通過。麻煩來了。怎知道誰是裏面的居民。他們說是。他便唯有讓他們通過，當然會看出哪個人好奇愉快的神情，難道要他們拿出住址證明？他總要拋給他們懷疑的眼神，讓好奇又膽怯的冒充者知難而退。他們一走進封鎖區就小跑起來，仰頭往街道兩旁的樓頂觀望。現場沒有一個人未仰過頭，尋找那個事件中主角的身影。看到了。贏了大獎一樣，大喊起來。人人湧過去那發現者的位置，加入搜尋的行列。
　　情況一直維持，到消防車由路口駛進來，他也不再需要對著人們大叫封鎖區裏發生了甚麼事，因為現場已經有很多人代替他來負責項工作。消防員在地面鋪上安全氣墊，開始充氣，升到兩層樓的高度，談判專到來，等等…等等……一個戴無框眼鏡的中年男人在現場詳細講述整件事情的發生，有人幾乎是著迷的聽，完全相信。他留意著那男人是較後期來到的。天黑下來了，要跳樓的人只是個不動的黑影。他自己冷笑。
　　「很久了，還不跳下來？」一個穿短裙的少女笑說。
　　「我肯定他不會跳下來的。氣墊都準備好了，跳下來死不去，丟臉死。」另一位較年長的少女頗有見地的說。
　　「跳下來還是有機會死的。」短裙少女根據樓宇外牆伸出的冷氣機和各式各樣的招牌說，想像那死狀，有點莫名的輕奮。
　　「都說他不會跳下來啦。」
　　「為甚麼這樣說？」
　　「要跳的話，早跳了。還等人齊嗎？」
　　「真可惜。」
　　「你認識他嗎？」
　　「才不呢。」
　　「那可惜甚麼？」
　　「他不跳下來，我跟人說這件事便時沒那麼精彩了。」
　　「真變態。」笑說。
　　「人喜歡聽這些。」
　　「你喜歡看這些。」
　　「又不是只得我一個。」
　　「倒也是的。」
　　

一段關於圍觀死亡的現場轉述=) 死與不死, 如此重要的討論, 竟發生在兩個無關痛癢的路人甲乙身上, 可以引申想一想, 生命是否如此輕率了事=)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