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殺了一個日本兵

謝予騰

＜夢中殺了一個日本兵＞
──看國軍莒光園地紀念華美空襲新竹機場70週年有感

（昨夜的夢中，我殺死了
　一個日本兵。）
他穿著帝國軍的上衣
揹著未曾擊發的兵器
並始終都沒有說話。

但我就是知道。
知道他是傳說中不折不扣
肩負大東亞共榮主義
手持太陽旗的那種日本兵；但我
忘記戰爭已經結束多年
太平洋許久不有跳島的軍旅
時光成為因風而不停空轉
懸掛在恩怨未了，海峽中間的
一支老電扇。

（假想的敵人邁著腳步
　踩踏每夜與夢境而來：他或是
　持槍的日本兵
　我的島則在巨大無邊死傷無數的戰役中
　袖手旁觀，並為天皇
　落下不可切腹的眼淚
　那敵人究竟是誰？）

無論如何，我仍是
殺了那個夢中的日本兵。
當他沿著小徑
經過我佈滿鐵絲網的小窗前
我便決意以手中的T91予以襲殺
並企圖回報戰情：長官好
二兵在認知的邊境
槍殺了一名身份不明的日本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