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應該擁有不渝的愛情。

看海的日子

第一章　

    我有一搭沒一地咀嚼著一塊碰上溫度變得很潮濕三文治，想起昨晚李陽川的訊息，就五個字：我們分手吧。

　　在這二十四年的光陰裡，在失戀的帳又記添了第八回。

　　其實傷心嗎？我倒沒有一次像肥皂劇裡的女主角，或者身邊同齡的女生好友，碰上分手，哭得胡里胡塗的，嘴裡一直咒罵著男朋友，手裡卻反覆按出對方的電話號碼，一直聽著死板的留言信箱的錄音，而這個狀況會持續六百個小時沒有停止，然後新的男朋友就差不多醞釀好，在一百八十天後，同樣的步驟再來的一遍。

　　我無法像她們。每次都冷靜得若無其事。

　　上一次和李陽川見面已經是兩個星期前的事，我們工作的地點很靠近，住的也是在那一塊，彷彿自從在一起以後，緣份就斷了，我們不再像從前，偶爾在轉角碰上對方，害羞的尷尬，反而讓我更思念，更有懸念。

    「你愛我嗎？有沒有掛念我？」一個月，德國餐廳，八點廿十三分，燭光前，他問。

　　突如其來的連續問句讓我思緒打住了。因為工作，讀了很多愛情故事，有虛構的，有血淋淋的，有張愛玲式的，也有郭敬明式的，文字與現實，始終存在差異，讀了很多年，愛是甚麼，我無法歸類。所以我不知道我愛不愛李陽川。至少自從第一次在我家門口吻別後，心臟再沒有澎湃緊張的感覺。第二個問題，答案是否定句。拜託！我每天都快被工作淹沒，被出版社討債討到快神經病了，那裡有美國時間想一個人？

　　在考慮應該怎樣打馬虎眼過去的時候，他又張口：「我懂了。難怪你以前的男朋友會離開你。」

　　難怪我以前的男朋友會離開我？

　　放下手上難吃的解凍三文治，心有一點慌張，想起每張前男朋友的臉，原來他們都問過同一個問題，說過同一句話，下過同一句結語──你愛我嗎？有沒有掛念我？我懂了。難怪你以前的男朋友會離開你。

　　我對分手冷眼旁觀，這種感覺似有若無，其實麻痺有時比甚麼都痛，有一種空虛感在慢慢擴大，並沒有一個人真正分享過我的世界。

　　並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