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章最後由 心雪 於 2011-5-3 21:11 編輯
在此引用我看到的(希望各位不會介意,本人非搞事之嫌)。
大家也應該學習學習正確的態度,持之有物,為大方向努力。
* 以下討論串來自facebook
鄧小樺:
關先生自數家門,是珍貴史料,日後望有機會詳加聆聽,以作鉤沉。也為文中的戴天小片段所激勵。
但說到力匡與徐速師承五四初期的白話詩,關先生評曰「自絕現代詩」、「開歷史的倒車」,我則覺不免太過。此二語似有審判之義,旁人聽來不免覺得「一錘定音」,而且視文藝歷史為直線發展。一來五四的白話詩肯定是現代詩的一個成分,說不上是「自絕現代詩」,它本來就是現代詩的成分。詩人自溯脈絡,可以隨時遠溯到詩經樂府杜甫,也可以隨時橫溯到聶魯達畢肖普普希金,也有人認為自己的師傅就是同齡的文友。在浩瀚書海裡,每個作者以自己的眼界重整前人的影響,因此未必可以說某種詩風就是「開歷史的倒車」。況且,不論古今中外,創新的「先鋒」素來包含「返古」的成分,文學的時間線不是一往無前的,而是曲折的拓樸學,像蟲洞那樣迴環往復,人人自有洞天。比如飲江,他的詩裡有白話,但也有法國詩的養份,又有哲學玄理,外於現代主義,不喜歡的人說他未到現代主義階段,喜歡的人說他超越了現代主義,那他到底是在歷史的前頭還是後頭?
關先生可能會說,這只是你個人看法,不必他人同意。但關先生為人師表,你的「個人看法」重量與一個十來歲剛寫詩的少年之「個人看法」比,份量不同。我近來發現自己說話真須限制,因為我相對而言握有權力,我必須更小心,不能只說一面。這一點,關生為人師人父,最近還抱了孫,定然比我更為明白。
網上言論每多意氣,文人又多桀驁不馴,關生不要放在心上。但是我讀一眾青年過火言論中,則似乎真有值得深思之處,他們的評語可能是錯的,但產生這樣強烈的反彈感覺,應該必有原因,而不是因為有人煽動(這種好像是中共的藉口)。
如果能夠拔除對個人的偏見(仇視是一種偏見,親緣師承也可能是一種偏見),抽離思考、客觀辯論知識和理念,則是詩壇之福。望關先生日後想起此事,不要記得那些短暫的惡意,而是記得他們的論點和理由,那些有意義的東西。
以前我在大學時也有很尖銳排他的詩觀,但出來做文學時,某些以前我不大看得起的同學或者文友,都成了與我一起推動文學的同道。因為,在香港這種商業社會裡,根本分不出那麼多流派;在單元的社會裡「文學」本身要做一塊更大的旗,才能保障整體多元。所以後來覺得很多門派爭辯都無所謂了,開始懂得欣賞很多自己本來不懂好處何在的作品,上至蔡炎培,下至陶傑(!)。在自己比較正面的時候我會對自己說,在現實行動裡我們要支持和親近真實的人,在理念辯論時我們要抽離和忘記那個自己想像中的人,那樣才可走得更遠。
寫長了不好意思。關生保重。
關夢南:
小樺 : 其他不談 , 力匡與徐速是否開歷史的倒車 , 卻很有興趣一談 ,因為牽涉頗廣 , 需時間思考組織 , 過幾日為文回覆 .
鄧小樺:
關生,我是反對這種「直線發展」的文藝觀念本身,「開歷史倒車」這種評語是某種特定時期之下的產物,是五四時期我們才有這樣迫切的直線發展要求。
但現在又不是五四那種緊張到國家生死存亡的鬥爭時期,甚至現在也還有人寫古詩,也該尊重他們的個人志趣,不必責為「開歷史倒車」。何況,歷史如果真有一個潮流,就是由無數個體組成的,有一兩個人真的要「開歷史倒車」,也沒大影響。文學的流派本多而繁,我覺得抱這樣輕鬆的心情去看比較好。
3/5 更新如下:
跂之:
大概,詩人不是學者,評論文學作品的時候,難免會有「其他人看來較主觀」的感覺,這種情況,可參 T.S.Eliot "On Poetry & Poet" 的論述。
每位前輩、老師都有自己的風格,只要不是惡意,我想,我們總能在別人的說話中得到好處。這就是學習:別人教過我的,儘管日後發現未必是對,我都滿懷感激。而反求諸己,別人所指示的路向,自己也應該有能力去求索和判斷。
所以,說真的,我感謝關生把我的劣作投籃,多於《秋螢》刊登我的作品。我想,若是好的作品,都必然雅俗共賞,不論編輯文藝觀如何,任何雜誌都會爭著刊登吧。
袁兆昌:
讀到”答鄧小樺 : 力匡與徐速是否開歷史的倒車”的史料整理,更明白關生那想法的源頭。這是很重要的印證。(昌)
鄧小樺:
我以為學習講求互相討論,在對辯中學習,舉一反三,關生固然是我前輩,但沒有直接教過我;就算真是我的老師如樊善標杜家祁陳麗芬等,我也經常駁咀的。香港文學就是太多聆聽,太少真正平等而有水平的辯論。 辯論不是口水架,而是透過分析來完善自己和對方的論點。
鍾國強:
我認為相反, 是太少聆聽了. 很多人都只聽到自己的成見, 有預設, 太急於講自己的話, 潛台詞呼之欲出. 目下的年輕人尤甚.
關生講史實, 有自己的經歷, 我們聽進了多少. 大家對力匡和徐速又認識多少. 未有認識之前莫奢言包容和多元.
我沒資格講戴天力匡和徐速, 如果我不服氣, 聽不進, 我會找他們的詩結合時代發展來看, 然後才反駁關生的論點.
鄧小樺:
嗯,如果仔細看,是有些地方太少聆聽,有些地方太少討論。我個人傾向在少聆聽的地方要求聆聽,在少討論的地方開展討論。我相信歷史不是一錘定音,而是連串的對話,後人也有可以超越前人眼光的地方。如果「親身經歷」就一定比較有牙力,那麼愈後生的豈非愈無資格參與討論?
我自以為看來不像找碴,但各處鄉村各處例,既然大家覺得現在不宜討論、讓關生休息一下就好,那我也同意。
鍾國強:
沒有人可以一錘定音, 你太看重關生了. 關生也只是講自己的意見和經驗, 正如他和秋螢中學生等刊物也不能在詩觀方面一言為天下法. 在歷史面前無人可以自大. 謙虛, 不但在聆聽, 還有在討論上. 經驗見解無前後輩之分. 你有任何見解和心得, 誰也阻止不了你提出意見. 只是, 尊重歷史, 尊重一些你未知或未見的...誠然對話可以促進彼此, 但應無前設.
鄧小樺:
今日一直在外,此處留言多度消失,無氣了。根據我所學的後結構觀念,無人沒有前設,鍾先生大概意思是指我有錯誤的前設。可能是我這個人令大家有前設吧。說得對,關生只是一家之言,不能一言為天下法。在這裡討論也不是要批鬥關生,只是讀開時直覺不順眼而提出而己。已經講得很客氣,希望梳理事態。但看來氣氛不對,點講都冇用,我都係算罷啦。
袁兆昌:
如果知道不多,多聆聽又何妨?
就關老師所述的「文學進步論」,我找不到值得駁嘴的地方,更讀不出他這種指涉個人創作的成長經歷有甚麼問題。不同領域的作者與作品共存共鳴,香港應該沒有哪份文學雜誌比《秋螢》包容得更大?如果我沒記錯,曾有文章反而批評過它太包容。可惜今次發言的網路詩人,都是《秋螢》前作者、曾獲編輯鼓勵的作者,所針對的是在關夢南有份掌握的發表園地裡,能包容網路詩人的空間不夠多元。
這是出於對該雜誌的不理解,在這些存有偏見,而又不理解雜誌宗旨的人,我們又怎樣開始辯論下去?我首次發言時,就指出網路詩人可以怎樣運用平面媒體產生議論,過程中即少了「口水架」成份的言談,正如小樺在某次藝發局諮詢會,面對一群沒機會在平面媒體發表的作者,情況類同:那群曾在《秋螢》發表的人,今天因何群起怪責當年鼓勵他們的編輯?因為這群作者,仍未有發表空間,卻在言談間表露了他們希望越出網路發表空間,到平面媒體曝光。
這就是說,他們根本是想成為紙上詩人,而非網路詩人。我也在網路貼詩,卻不曾罵過哪位文學雜誌編輯,怪他的詩觀怎樣怎樣,我想做紙上詩人,就一直投稿。從小樺的各種回應看來,也不是無定見,要不也毋須幾度要求辯論,可惜在前前後後的過程裡,都沒有可辯論的,只有少數人以責備的姿態,運用不尋常的語言來攻擊關夢南──我的寫作班老師(別忘了,言論初期,有人在貶抑關夢南寫作班、講座等所產生的「壞影響」)。這已經不是辯論層次的討論,而是需要在各人態度上逐一辨別清楚的事。
我希望小樺其實跟進過所有言論,才再看往後的低水平討論。我也非常不願意參與其中,許多朋友來電、SMS、電郵等,叫我停止,與他們討論無益,可是我再看燕夕所寫的不文詩,已經超出我的可以容忍的;他們更離譜地唱和,我又能做些什麼?只能留言請一些本來友善的年輕人停止。於是,就有人認為我壓制言論。這就奇怪,難道我的朋友來電請我停止,也在壓制我的言論?
今天,小樺與其他人當然可以在網絡上指出,這些討論沒意義、文學觀從來都是辯論的……事不關己,言談又有助引起話題,講什麼也不痛不癢。
我不很相信,如果有人侮辱小樺的老師,小樺也會像現在這種,很想討論文學觀的態度來面對。重點不在於學生駁嘴不駁嘴,聆聽不聆聽,重點是:那群人根本不想跟你辯論。我也不知可以再說什麼。要與關夢南討論,為什麼都不在雜誌裡、報章上;在這裡一貼一看,一回一答,一小時、半天、一天、數天的時間,能得出什麼辯論?現在,我倒想說:曾有人勸我,一人少句,而小樺又一直要談下去,我到底聽不聽那人的建議才好?我真難再判斷,唯望一切可待日後再論,以此為終。
如想再談,請轉陣再議,或可在各自的FB另開議題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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