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的卡夫卡：飢餓藝術家

衡之

加鹽加醋餓藝術 董啟章 × 前進進

(明報)2010年7月9日 星期五 05:10
【明報專訊】80多年前，卡夫卡創作了短篇小說《飢餓藝術家》，主角把飢餓作為表演藝術，揭示了藝術如何在一個消費社會中慢慢步上絕路。本地作家董啟章把它改寫為一個現代斷食故事，他將地鐵    月台改造成饑饉營地，把少女改造成為駐月台飢餓藝術家。為抗爭？為瘦身    ？還是為你為我為天為地？說吧說吧，你愈說，故事就愈加精彩。因為故事的出現，就是全賴社會在事情上落力地加鹽加醋。

飢餓究竟有啥好看？

「以飢餓作為藝術，真沒有什麼好看。」董啟章說﹕「不管什麼類型的表演，基本上都在附加東西，表情、動作、劇情、布景等。但飢餓這行為，整件事只在不斷減除，表演者的身體一點一點在流失，直至餘下的最根本。」然而，這項藝術最有趣又最弔詭的地方是，表演者要一直捱餓，但又不能餓死，因為人一死，一切統統終止，表演亦再不成立。

飢餓如何成為表演？

就算在卡夫卡那年代，人就喜歡將別人的慘况視為奇觀──你斷食，我就想看看你會餓到什麼樣子。只可惜，這與卡夫卡筆下的飢餓藝術家的捱餓初衷全不對位，「他把斷食視為一個自我尋找的過程，他斷食，其實因為對自己有太多否定與懷疑」。董啟章感興趣的是，飢餓如何可以成為表演，成為藝術？來到這世代，無所不在的媒體以及群眾，又會用什麼千奇百怪的角度去詮釋，以至騎劫這個飢餓行動？

少女月台斷食行動

這個由前進進製作的劇作，講述女主角k在地鐵月台轉車時，突然感應到體內呼喚，坐在地上開始斷食。她的行動慢慢受人注意，然後被傳媒追擊報道，被瘦身公司邀請代言，被醫學界善意關心，被社運人士拉攏埋堆。關於她的傳言滿天飛，而k本身對飢餓對藝術的理解，卻一直模模糊糊。在另一時空，k的父親原來曾經是馬戲團裏的飢餓藝術家，他一直努力堅持，可最後也受不了社會對這藝術的否定，放棄之餘，也希望下一代可安安分分做一個「普通人」，別跟他走上這條飢餓之路……

飢餓藝術家面對現實

董啟章說，《斷食少女•k》是卡夫卡《飢餓藝術家》的一個延續和發展。「卡夫卡筆下的飢餓藝術家，以飢餓表演作為謀生手段，被關籠裏長期不吃，人們初時一窩蜂參觀，但藝術家對觀眾誠實之後卻遭到懷疑，最後鬱鬱而終。至於k父，可說是《飢餓藝術家》那主角的影子，他對藝術的堅持，沒兩樣的遭到挫敗，不過他卻選擇面對現實，放棄理想。這次，我特意選擇一個年輕女生作為斷食主角，因為相對男性，女性體內潛藏著一股較滋養的生命氣息，k可以將生命力帶入故事，讓飢餓藝術轉化成一個較正面的表演行為。畢竟飢餓藝術是一件自殘事，載著太多不為世所認同的負面感覺了。」

■《斷食少女•k》

日期﹕7月30至31日 晚上7:30

8月1日 下午3:00

地點﹕香港文化中心    劇場

票價﹕$120、$180

查詢﹕www.onandon.org.hk

文、圖﹕陳立怡

編輯 賴宇曼

美術 Ying